马兮彤说:“就是你在皇宫里不见的那次。我南下杭州,就在那里遇上张大哥,他说刚从川西来......”
道一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那时张大哥正带着奉云找安身之处,他们来到川西,正好和赵和尚打上交道。”
“对,对!”马兮彤也脸上兴奋,“你说的没错。张大哥将奉云交给尽缘师太。尽缘师太和赵和尚是一伙的......”
说到这里,马兮彤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道一明白她在想什么,立即接口道:”黄教主已经发誓说没有出卖赵和尚了。这其中定有误会......对了,这事明天我们一问张大哥不就清楚了?“
马兮彤嘴唇抿紧。“好吧,明天一定要问清楚。倘若黄教主真是叛徒,哼!”
道一心中着慌。黄教主可救过自己,万一他真的曾将赵和尚出卖给朝廷,马家小姐一定会杀了他,那可如何是好?
......
怀着忐忑的心情过了一夜后。第二天,道一跟着众人离开了峨眉观。
这回除了黄教主带来的清微道士和柴师叔的全真道士外,峨眉观十多个大小道士也一齐出动,总共有五六十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往牛心寺。
可他们到了那里才发现,和尚来的比昨天更多,里三层外三层将牛心寺围得水泄不通。黄教主昂首挺胸率众道士穿过和尚的包围,来到昨天的空地上。
道一东张西望,一眼就看到了张大哥,还有李保宁的身影。众人连忙上去打招呼。八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再看向和尚那边,道一又一眼看到法本师父,就站在白水寺主持旁边。
道一接着寻找桐林庵众尼的身影,却一个人也没瞧见。想起昨夜尽缘师太的事,道一不由悄悄问身边的张子铨。
“张大哥,几年前兮彤在杭州遇见你的时候,你说刚参加过川西一次起事,领头人叫赵和尚,是否有这回事?”
张子铨一愣,随即点点头。“对,我带奉云去见尽缘师太,正好遇上赵和尚要起事。他就是这牛心寺的主持。”
道一眼睛一睁。“原来真有此事。那尽缘师太说黄教主是叛徒,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子铨脸上惊讶。“师太这么说了?何时?”
“就是昨天呀。”道一想了想,“啊,那时大哥你不在。尽缘师太一见面就说黄教主是叛徒。”
张子铨长长叹了口气。
“赵和尚说他是宋室之后,我便帮他四处招兵买马,在附近二娥山里聚集起一千余人。尽缘师太和黄教主也遣人参与。
我想让师太收奉云为徒,师太一直不肯。后来我好说歹说,她终于肯了。我便送奉云去桐林庵拜师。谁知就在我离开的时候,官军突然袭击二娥山,赵和尚当场被杀,那一千余人也损失殆尽。”
道一听了点点头。”难怪师太说是黄教主出卖了赵和尚......唉,我却有些不信。“
张子铨凝眉道:”我也没听说过此事。赵和尚被杀,我身上钱也用尽,便去杭州找周密了。不过,倘若黄教主真是叛徒......”
说着,张子铨的眼中露出寒光。
道一连忙说:“大哥别急,黄教主在师太面前已经发下重誓,说他没有出卖过赵和尚。”
接着,道一便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张子铨听了没有表态。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周围起了一阵骚动。道一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两个和尚从一目阁中缓缓出现,其中一人手里捧着银盘,另一人手里捧着一目石。
两人将银盘和一目石送到黄教主面前。黄教主看过后点点头。两个和尚又把一目石送到慈念主持面前过了目,最后来到场地中央,将银盘放到地上,正中再放上一目石。
待两个和尚退下后,金归燕朝两边一招手,黄教主便一步步走向银盘。和尚那边站出来的是法本。他和黄教主一样步到银盘前。两人隔着银盘面对面坐到地上,距离银盘都是三尺。
法本双手合十,黄教主两臂前伸。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过了片刻,金归燕用力向下一挥手。
“开始!”
只见法本和黄教主都浑身一抖。银盘中的一目石竟然也跟着抖动了起来,片刻后一点一点朝黄教主这边开始移动。
法本见状,腮帮子一鼓,像是更加用力。一目石悄然停下,然后又慢慢地朝他这边移动。牛心寺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小小的一块白色方石上。
又过了片刻,黄教主也开始加力,一目石朝他这边移去。就这样,两人轮番加力,一目石在银盘中来回移动了数次后,终于一路朝法本这边滑去。
眼见石头已经滑到银盘的边缘处,和尚这边有人兴奋地念诵佛号。
黄教主像是醒悟过来,只见他抡起双臂朝自己胸口猛然拍了两下。接着一声大喝,黄教主两眼鼓起,满脸涨得通红,口鼻中冒出缕缕白烟。再看银盘中的一目石,又朝他开始滑动。
当石头移到盘中央时,法本也是一声大喝,双掌开始发抖,额头也冒出汗珠。一目石又停住不动了,就在那里微微颤动,像是有两股大力在来回拉扯。牛心寺里又变得静悄悄的。
就在众人不知此事会如何了结时,一个小小的灰影从一目阁的顶上悄悄窜了下来,像一阵风似的扑到银盘前,一把抓起一目石,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跃上对面的殿顶,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