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下一秒就会把眼前的猎物徒手撕碎。
她两道秀眉已经拧成一团线。
泪水决堤却不敢哭出声音,拼命压制着。
两只苍白纤细的手紧紧抠住真皮座椅,咬着牙关发抖。
泪眼朦胧中,他极好的面容此刻已经有些扭曲。
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噩梦之中,无法逃脱,无法抵抗。
她试图找到一个出路,一个可以让她逃离这个噩梦出路。
然而,它像一股无法抵挡的洪流,席卷了她的全身。
狂风怒吼,海面巨浪翻滚,她被狂涛卷走,随波逐流。
她无处可逃,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痉挛战栗中啜泣。
好一会儿,他绷紧的身体才松缓下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人往座椅上躺倒下去。
她强撑身子坐起来,抽出湿纸巾拭擦自己的身体。
半晌之后,唐书亚侧过头默默看她片刻,没有说话,取过纸巾清理了一下自己,哑着声音说道:“将车开回瑾公馆,然后从我面前消失。”
直到回到瑾公馆,两人一路俱都沉默。
将近凌晨,公馆里静悄悄的。
凌桬直接上了二楼,收拾好就下楼。
没有开灯,唐书亚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隐没在昏暗里,神色不明,食指中指之间夹了一根烟。猩红的点一闪一闪,在夜色中更加明亮了一分。
凌桬看也没看他一眼,提着小包就朝门口走去。
“你不要以为我这就放过你了,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随叫随到,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身后,那冷漠而疏离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片,在夜空中轻轻划过,不带一丝情感。
它似轻烟般萦绕,尽管轻微,却足以让人心神一颤。
凌桬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如同剪影般清晰却又深沉,其中不见半分波澜。
她微微抿了抿唇,干涩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唐书亚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出了大门,直到那纤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朦胧而深邃的夜色中,这才收回了目光,起身回到了主卧。
即使不用刻意去闻嗅,她的气味还残留在主卧里,不经意间就侵入他的鼻腔,勾动着他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愫。
那张曾经躺着两个人的大床,此刻只有一件黑色晚礼服静静地躺在上面。
旁边端正摆着一条项链——阿尔忒弥斯的眼泪。
一股莫名的恼怒盘踞在胸口。
他顾不上肩膀上被她咬过的疼痛,扬手猛然一拽,只听得“噼啪”一声脆响,黑色晚礼服与项链都被他狠狠地拽落在地。
……
凌桬回到那个久违的家,左右不过十几天,物品家具已经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她去到卧室,眼睛一扫,明白了方母来的那天,唐书亚躲在卧室里发出“咕咚”一声的原因。
垃圾桶里是她和方熙的合照。
凌桬默然地看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弯身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放好。
在家里等了一整天,等到第二天将近凌晨的时候,方熙才踏进了家门。
一天一夜,他到底去了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