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还是如此温润,好像又带了丝清冷。
余佳若眉头挑了挑,内心不免出了一口恶气,但她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目光带着关切与担忧地注视着唐书亚。
她不在乎唐书亚以前有过多少女人。
反正,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余佳若。
凌桬身上麻醉似乎过了,身下的疼痛延展而来,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薄唇更是隐隐发白。
她头晕目眩,整张脸白得几乎透明,然而那双眸子透亮而灼灼,衬得眼底的红更加浓艳,似有火苗在眸间跳跃。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她咬着牙,挤出一字一句,“那这个呢?这个戒指你又怎么解释?”
唐书亚长睫半遮住深沉眸光,眼梢挑起的弧度透出几分冷戾,轻瞥了一眼凌桬高举在他眼前的手指。
上面一枚半圆形的戒指在轻轻晃荡着。
片刻之后,他轻慢笑了笑,“这不值钱的玩意儿,你竟然当宝?”
宴会厅亮如白昼,她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瞧见他因为轻蔑而牵扯的嘴角。
“也就是说,你跟我说过话,所有的承诺,包括这枚戒指,所有的一切一切你都是在骗我,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出自你真心的,对吧?”
她苍白的嘴抖动几瞬,声音轻得几成气音,语调凄凉又悲戚。
“你说是,那就是了。凌桬,别太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他慢悠悠地启唇,眼镜后的眼神淡漠地没有多余的情愫。
凌桬紧攥的唐书亚衣领的手,瞬间脱了力,一跟一根手指僵硬而缓慢地松开了。
她挪动着腿,往后退了一步,钻心的疼痛立马传来,她隐隐倒吸一口气。
她的眼底是一片赤红的痛色,那抹令人心惊的红犹如一抹腥甜的血渍浸染在那双眼中。
就在唐书亚以为她情绪失控地哭出来,她忽而摘下手指上的戒指,对准他的脸狠狠掷了出去。
那枚在唐书亚口中不值钱的玩意儿,砸中唐书亚的眉心后,弹落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发出“噔”的一声。
而随着这声轻响,凌桬的眼泪,开始连绵不断地滚落,彷如也夹杂微红血色。
余佳若失态的叫了一声,在场人都意外无比,有些愕然地睁大了眼,有些则是暗暗惊呼。
唐书亚的眉心被砸出一道浅浅的红印,他只是轻轻地抚了抚,掀唇淡然地笑了一声。
他甚至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满不在乎地说道:“凌桬,回去吧,给自己留点体面。”
泪眼婆娑间,唐书亚一贯温和的面容在凌桬面前闪动,只是那双看似深情的桃花眼冰冷无温,寒冷得宛如无数的冰锥同一时间无情而狠厉地砸在她身上,砸得她是体无完肤,鲜血直流,痛彻心扉。
灯光打在凌桬如蝴蝶振翅般翩跹的羽睫上,睫毛一上一下地跳动,留下一片昏暗的倒影。
她轻轻扯唇一笑,破碎又绝望,“唐书亚,祝你得偿所愿。”
现在,凌桬终于明白过来,她什么都不是。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失去了一切,她所憧憬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切,全都成为了泡影。
她不停地笑,她笑得眼泪四溢,笑的如癫如痴。
在众人的目光中,她挺直腰杆,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外走,她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