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鲜红的血以她下体为中心,一滩涟漪的红向四周,慢慢地散开,同时也把唐书亚的瞳孔染成一片赤红。
“凌桬——凌桬——”
唐书亚彻底慌了,他这样处变不惊的人,竟然唇色几乎成了灰白色,那双手禁不住在颤抖。
他握住自己颤抖的手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唐书亚毕竟是个男人也不是医生,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凌桬是下面伤到了,还是其他地方伤到了。
为了避免二次伤害,他没敢随意动她,立马转身朝外面喊道:“医生——医生——!”
病房外有纷沓的脚步声传来,医生护士涌了进来,见到地上的凌桬俱是大吃一惊。
有人将凌桬搬到担架床,紧跟着就往推出病房,唐书亚跟随在后,直到看着昏迷不醒的凌桬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就这样呆立在那里,眼瞳中映照出红得刺眼的“手术中”三个字。
他的眼仁似乎再次被黏稠的红色填满了。
左心房骤然紧缩,尖锐地刺痛了一下。
良久之后,他缓慢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才发现自己双腿,双手,甚至整个人,都是软的。
原来人的身体里有着这样多的鲜血,她身型这么娇小,但她的血似乎可以将整个地板浸染成血海。
金丝眼镜被他缓缓抽出,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刚才他恐慌到了极点,那种恐慌,就算是不孝,也要说一句。
就算是当时爷爷病危也没有这么恐慌过。
凌桬宫内创口再次破裂,造成了内出血,这一次失血极多,医生忙活了好一阵,才勉强止住了血,手术自然是成功的。
只是比预定的时候多花了一个小时。
唐书亚坐在病床边,半垂眼皮,看着凌桬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他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下那若隐若现的淡青色如细线一样的静脉。
她的头发散落在枕边,像一缕缕黑缎般,衬托出她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
这时,门外响起极轻的敲门声,一瞬之后,韩肃就推门进来。
他今日一直在查凌桬打胎的事情,就在刚刚才知道凌桬出事了。
他内心焦灼,脚步却是放缓放轻,唯恐惊扰到病床那几乎破碎掉的人。
只看了一眼,韩肃就觉得心头不忍。
他控制着自己脸上不泄露一丝情绪,凑到唐书亚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后,唐书亚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深深地看了凌桬一眼,这才起身跟了韩肃出去。
听完韩肃报告后,唐书亚沉默不语,乌黑的眸子氤氲着层层意味不明的莹光。
好半晌,他菲薄的唇缓缓翕动,“你是说,手术同意书上有凌桬亲笔签名?”
他语气出奇地平静,声线更是冷清。
韩肃默然点了点头,添了句,“据说,负责手术的蓝泽恰好在今天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