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嘴唇,说道:“我知道,你肯定又说我掉进钱眼子里,认为我是贪慕虚荣。女儿,你想啊,你现在身子这样,肯定一段时间不能工作,而且还要好好补身子,这哪里都要花钱的啊。”
“我是你爸爸,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吃亏吧?人没有了,名分没有,钱都的有吧?”
“爸爸希望你日后过得轻松些,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得过得平静安稳,这有错吗?”
凌桬额头微微的褶皱,若有所思,自知争不过凌天华,最后只能无奈说道:“爸,我想先休息一会儿。”
凌天华动了动嘴皮子,还想说什么,但凌桬已经直接躺在了床上,整个人埋进了被窝里。
真是个傻姑娘。
当今世道,什么情情爱爱也抵不过兜里有钱来得实际。
到了出院那天,唐书亚也没有出现,全程只有韩肃在。
韩肃在面前开路,凌桬跟在他身后,上下左右四个角还有四名保镖。
这阵仗看得路人个个侧目。
放在以前凌桬肯定是局促难安,如此经历过天堂与地狱的来回穿梭,别人的眼光倒是显得不痛不痒。
她就这么木然地上了车,回到了瑾公馆。
管家徐远远远看见凌桬,看着本就娇柔的人如此更是单薄得像风一吹就倒的纸片,心中动容。
好好的,就么就搞成这样的呢。
这一次,凌桬却被带去了二号楼。
她还是第一次来二号楼,这里已经翻新完毕,味道散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韩肃有些抱歉地说道:“唐先生让你先住在二号楼。你别多想,他其实……”
凌桬却是摆了摆手,面色平静,随即惨淡一笑:“韩特助,你不用跟我解释,其实住哪儿都一样。”
她心灵的深处,仿佛有一片广袤无垠的荒芜之地,那里没有生机盎然的绿意,也没有绚烂多彩的花朵,只有一片死寂与空旷。
住在哪里,住得怎么样,还有何关系呢?
韩肃望向凌桬,眼底暗涌跌宕,随后又安安静静地垂下眼睑。
凌桬似乎失去了所有感觉,如行尸走肉,木木地走在太阳底下。
阳光,那温暖人心的金色绸缎,此刻正轻柔而细腻地覆盖着她的身影,却仿佛连最细微的缝隙也渗透不进她心中那片被严冬紧锁的荒原。
凌桬知道,如今的自己就是一只被唐书亚拔掉了羽毛,折断了翅膀,失去了自由的飞鸟。
在华丽而冰冷的牢笼之中,无一处不是枷锁,无一刻不是束缚。
她只能仰望天空,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凝视,那蔚蓝的天空与自由的风,始终遥不可及。
她逃离不了这个囚笼。
一瞬间,凌桬心里莫名想起不知何时何地听到的一句歌词:
不知疲倦的飞鸟
飞不出囚笼与圈套
想要寻一处依靠
却早已失去双脚
是谁拔掉了我的羽毛
是谁停止了我的心跳
是谁
让我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