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肃并不知道,凌桬紧紧抱住他的时候,默默地流着眼泪。
在夜晚,人总是格外的容易伤感,矫情。
她自然也不例外。
还是在这种喜庆的日子。
她忽然想起凌天华,虽然他不靠谱,但到底还是她的血亲。
她不敢找父亲,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还有唐书亚。
想要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
多少次深夜,他还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仰起头,假装没事说道:“是,刚才风吹的。”
“那我们赶紧上去,我拿热毛巾给你敷敷。”
凌桬躺在沙发上,眼帘上盖着温热的毛巾。
她忽然想起,之前她也曾这么帮唐书亚的热敷过。
每当这种时候,唐书亚就安静得像个温顺的猫咪,由得她摆弄。
他……
凌桬扯掉毛巾,翻身坐起,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他了。
韩肃这时走了过来,手放在身后,不知藏了什么东西。
凌桬狡黠一笑,问道:“你藏什么了?”
韩肃有些拘谨,舔了舔嘴唇,才说道:“新年了,我买了个礼物送你。”
“是吗?”凌桬伸直手臂,摊开手掌,不客气说:“拿来瞧瞧。”
她如此自然而率真,真的让韩肃紧绷的情绪放松不少。
那是一个水滴形的琉璃瓶子,大概手掌般大。
瓶顶轻染着一抹浅粉,视线缓缓下滑,那粉色渐次浓郁,最终融入一片粉紫的梦幻之中,宛如夕阳西下时天边那抹绮丽的晚霞。
瓶身之上,似乎轻洒了珍珠粉末,每一粒微光都在灯光的轻抚下轻轻跃动。
既非刺眼夺目,亦非黯淡无光,而是恰到好处的散发着一种温润的光泽。
真是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凌桬一眼就爱上了,明眸像秋水般闪亮,半信半疑地问:“真的送给我的?”
“嗯。”
“很贵吧?”
“不不不。”韩肃唯恐凌桬不肯收下,急忙否认,“不贵,我就是载客时无间中发现的。”
他顿了顿,瞳色黯了几分,“你那瓶香水,不是让我打烂的嘛,剩下的一点儿总用塑料瓶装不好,容易挥发,所以我就想着送你一个琉璃瓶子去装香水。”
凌桬的心好似生出一条绳子,被人扯了扯。
那还是刚搬来发生的事情。
刚来的时候,实在是焦头烂额,加上语言不通,又没有联络得当地华人同乡会,境况一度很狼狈。
后来通过同乡会帮助,租下这里,这里胜在交通便利,租金便宜,但是残旧。
就是在清洁,整理旧物,搬家具的过程中,韩肃不小心打碎凌桬的香水。
而这瓶香水是凌桬从唐书亚那里唯一带走的东西。
鸢尾花的香水。
凌桬看着流淌一地的香水,其实她并没有特别的难过,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原来不是你的东西,总归不是你的。
勉强留在身边也会流走。
她对唐书亚的感情也会像着香气一般,缓慢的消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