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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正赶上她慌不择路，要是平时，赵安琪这种胜负欲极强的女人，绝对能和女生吵起来，估计还会以老师的身份，压得对方哑口无言，跪地求饶也说不准。
现在，她忍着气没往下追究，只是用目光给了女生一个白眼，在黑灯瞎火的楼道，女生当然没看见，之后没好气地走开。赵安琪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去看看文小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还好她之前从家出来的时候蹬了一双球鞋，走起路来轻快很多，走到环工系办不远的一个拐角，停下来。当看到文小鱼把一个黑袋子扔进垃圾桶时，让她充满疑惑。大晚上来办公室，就是要扔垃圾吗？如果不是，原因只有一个，这个袋子里肯定有必须扔掉的东西。
等到文小鱼离开办公室，她鬼使神差地拿起那个黑袋子也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胡同里，文小鱼一直跟在姜牧野身后，一路上保持着两三米远的距离，姜牧野走在前面没回头看一次，就好像知道文小鱼不会故意不打招呼就走似的。
终于到了诊所，姜牧野打开门，前台接诊的护士礼貌地站起来打招呼，脸上的笑一见就是发自肺腑，弯成月牙似的眼睛带着一丝谄媚，但姜牧野只是颔首回应，就连余光都没看她一眼，让护士不由得有些失落，等她看到姜牧野身后还跟着人，立刻恢复如刚才的姿势，但嘴角上的弧度明显减半。
“您好，请问您怎么了？”
没等文小鱼回答，已经拉开诊室门的姜牧野扬声说：
“她来找我的，不用挂号。”
护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拿起登记册的手僵持在半空。文小鱼见状，不好意思地说：
“我和姜……，姜大夫一起的，谢谢。”
护士收回登记册，嘴上带着弧度回答：
“好的，右手边第一间。”
文小鱼赶紧追上前，待脚步刚刚踏入诊室门口，只听到屋里已经开始换白大褂的男人沉声道：
“把门关好。”
她照做。文小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从酒吧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姜牧野说什么她在做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行动上又不排斥，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连带说话的口气都开始变得急躁。
“姜总，我的伤口好很多了，今后我自己处理就好，不劳您费心了。”
停顿两秒，她见姜牧野没有看她，自顾自的在往托盘里拿药，更是来气，语气加重，道：
“姜总，我刚才在酒吧说的话保证没有透露半点儿公司机密，和刘宇宁说的时候我只是说了经过，您也听到了，如果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可以按公司规定处理我，我接受。”
姜牧野还在拿药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文小鱼，目光中不见喜怒，文小鱼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谁叫犯错误的是自己呢，既然有错在先，那也怪不得人家对你不冷不淡。四目相对，直到男人的黑眸将女人的怒意尽收眼底时，淡淡开口道：
“文老师，这边坐，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姜牧野完全不接话，文小鱼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无奈，叹了口气，来也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不用花钱，还能享受VIP级的待遇，何乐而不为呢？
她走到诊桌旁，将手臂放在姜牧野已经铺好的一次性消毒垫子上。姜牧野戴好口罩，轻轻地将纱布剪开，手里好像拿的并不是胳膊，而是一件古董，小心且珍惜。
“没错，伤口确实愈合的很快，新的皮肤组织已经开始帮着创口愈合了，但是还得注意，今天起不用裹着纱布了，我帮你换药。可能还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吧。”
姜牧野用棉签蘸了一下了碘伏，轻抚上她的胳膊，虽然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但是还是钻心的疼。不过这对文小鱼来说，勉强可以忍受，不知道是不是有微表情暴露了自己的感受，姜牧野擦拭的时候突然开口：
“疼吗？”
“没，没有，没事儿。”
文小鱼不知道一直低头的姜牧野怎么注意到自己的，刚才她已经很克制了，唯一抽动了一下嘴角，他的眼睛长在了头顶吗？以至于回答起来，舌头有些打结。
“那我轻点儿。”
文小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自己的心慌，听错了，姜牧野的语气里居然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听到的是满溢的温柔。他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而文小鱼分明感受到了棉签的压力较之前变轻。
文小鱼突然感觉自己的脸变得滚烫，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自己变得越来越窘迫的表情，红色已经蔓延到了耳根。她只盼着姜牧野别抬头，可偏巧就在这时，姜牧野说了一句：
“好了，伤口还是尽量不要碰水，我这次给你用的棉片，还需要每天换药，方便还是到这里来，如果到其他什么地方处理不得当会落疤。”
然后抬起头看向她。
文小鱼不知道自己用什么眼神面对着姜牧野，没有回答，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是因为紧张，她张开的唇瓣根本不知道怎么发出音节来，终于体会到了一把失音的感觉，只好索性闭嘴。
姜牧野低头收拾东西，没有摘下口罩，脸上的表情也是难以让人猜测，前额一缕黑色的发丝垂落到了眉心，他感到很痒，想用手去撩拨一下，但是奈于手上还戴着刚刚被药弄脏的手套。发丝依旧轻扫在他的皮肤上，痒已经不仅存在于眉间，渐渐蔓延到了心里某个位置，一缕发丝变成了万千羽毛，轻柔拂过，他的心已经被这股莫名的感觉牵引至不知何处，手下的动作机械式的重复：碘伏罐子拿出托盘，又拿进；桌上的按动墨水笔一支支被他合上笔芯，放进上衣口袋；记录本合上，又打开……，乍看上去，动作自然流畅，其实只要是留意观察，这就是紧张不知所措的表现。
文小鱼看到姜牧野的上衣口袋里已经插满了笔，有点儿哭笑不得，刚刚内心萌生出的羞涩被眼前的一幕驱赶得烟消云散。冷静下来看着姜牧野的动作，莫名觉得好笑起来。
她看破不戳破，因为就在刚才，自己也如他一般。
“姜总。”
文小鱼出声先打破了诊室里的尴尬气氛。姜牧野从自制的忙碌氛围中缓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她。
“我……”
文小鱼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忽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支吾了几秒，唇瓣重新开启，轻声道：
“对不起，姜总，这些天给您添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