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的几天,舒小舍没有再见过张雨博。这次听到李德福说这几天里,高盛都带着张雨博出去玩,舒小舍心里也满不是滋味。嘴里却假装不在意的问:“你怎么知道?我都没见过高盛过来。”
“赵勇说的啊,张雨博用她姐夫的手机呼高盛姐姐呼机,你知道的,放暑假后高盛一直住他姐家。高盛一看到号码,就骑着摩托来接她,两个人在雨花洞玩,手牵手,拎着鞋,赤脚在里面走。”
舒小舍觉得事实未必如此,赵勇说的也许不是真话。而且就算牵着手又能代表什么?那雨花洞里到处都是潺潺流水,一不小心就会滑倒,进去玩的人互相拉个手,那也不算什么吧。反正李德福和高盛一见面,就什么都知道了。于是说道:“是吗?你倒让赵勇帮你盯梢啊,不过这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不知道。”李德福依旧有些忿忿,“高盛和我关系特别好,我妈都说我们像亲兄弟一样。我在他面前说过我要追张雨博做女朋友的,他还背着我约人家出去玩。那些我叫来帮他打架的人,两次找到我家,找我要八百块跑路费。我只好躲出去,在纺织厂做了几天临时工。”
李德福接着又吹嘘起他才去纺织厂几天,就出了名。说那厂里真好,工钱给的多,食堂的伙食也不错。厂里还有好多漂亮女孩子,逗她们玩好开心。但自己做事情偷懒,被厂里停工了。口沫横飞、荣光满面,仿佛多大荣耀一般。
过了一会,李德福突然说:“张雨博今天怎么还不出来?”
“着什么急,真着急你去她家叫她呗。”舒小舍说。
“那不行。”李德福忙说,“我不去她家。”
“你怕叶明秋?”舒小舍不解。
他听的急了,连忙说:“嘘!小点声。”还四周望了望。
舒小舍看他那样,跟着声音小了点:“你怎么胆子这么小,那是她姐夫,又不是她丈夫!”
然后舒小舍又问:“那高盛今年多大?”
李德福说:“比我还小一岁。”
舒小舍心里算了下,十六岁?嘿嘿,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就想追一个二十岁女孩,可能吗?
正盘算着,猛地听到李德福喊道:“大明明,快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过了来。
李德福马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发出与自己那副瘦小身形不匹配的凌人盛气来:“今天是不是又去偷车间的铁了?派出所没来抓你吗?”
大明明急忙分辨:“我可没偷铁,谁抓我?”左右张望了下,又小心翼翼的问:“听说车间的铁护板丢了?是不是真的?”
舒小舍猜想又是车间里的丁红兵吓唬小孩子,一块护板那么重,足足得有六七十斤吧。大明明那么小,怎么可能搬得动?
李德福继续诈唬他:“我哪儿知道,不过听人说你中午趁午休吃饭,在车间偷了不少铁,用自行车拉去废品站卖了。”
大明明一边摆手,一边分辩着:“你别乱说,到时候你爸李大嘴又到处乱扯,让我爸听了我就麻烦大了。”说着大明明匆忙的跑掉,生怕说的太多让过路人听到。
这一夜窗外的蝉鸣和蛙鸣交伴传入舒小舍的房间,辗转反侧胡思乱想,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里,舒小舍又被后面青工宿舍楼里的吵架声吵醒了,听声音,是丁红兵在和他老婆吵架。旁边,还夹杂汪成明和丁国邦的声音在劝架。
“……你别回来了!这种事,别人说还可以不信,闺女说的还有假吗?”丁红兵的老婆王霞吼叫声在并不算宁静的夏日夜空中回响,一时间,仿佛青蛙们都停止了叫声。
“我没做这种事,你就这样吵。我要是真做了,你是不是要杀人了?”丁红兵也在高声回应,丝毫不认输。
“好了好了,别吵了,没这事,我们七八个人一起吃饭的,哪会有这种事?”老好人丁国邦在劝着。
“叫什么叫?这大半夜了,你们想让全厂的人都知道吗?”最年轻的副厂长汪成明端起架子训斥着。
…………
听了一些,舒小舍理出一点头绪来,心想这又会是明天大家口中嚼的津津有味的新闻了,幸好这夜还有些微凉的晚风,不然真热的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舒小舍一到车间,同班组的陈红娜就在那儿叽叽喳喳,言语中甚至带了一些兴奋:“知道不?昨晚丁红兵的脸让他老婆都抓破了!”
想不到事情传的好快,从他们的谈论中,舒小舍知道了大概,昨天车间检修完毕,已是很晚,几个人便去了镇上一家饭馆吃饭。丁红兵把五岁的女儿也带去了。结果一回来,女儿就对妈妈说,爸爸抱着阿姨,还摸了阿姨。于是,火药桶就此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