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远处东方升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色,大多数人尚处在睡梦中还未清醒,一道匀称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只有百余米高的小山头上。
那是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孩子,显然,他时常承受太阳的烧烤,皮肤就差晒成煤炭色了,光着膀子看上去很干净利落,脊背舒展又放松,聆听着山间的虫鸣鸟叫。
他的面孔朝向东方那抹渐渐明亮的鱼肚白色,鼻间缓缓吸气,再从口中徐徐吐出,吸气绵延、呼气轻微,竟是形成了一个和谐美妙的循环。
稍过一阵子,他甚至不再呼气,只是细微而缓慢的吸气。晨间的天地精华在经脉中流转了一周后,便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将每一份灵力都变成了最精纯、最强大的气体,充斥于周身经脉之中。
当东方那一抹鱼肚白消失不见,升起的朝阳越上枝头,男孩儿这才缓缓睁开眼,同时长长地呼出一口体内的浊气。一道白色气流如同丝缕般从他口中吐出,然后再徐徐散去。
“嘶——赶紧穿衣服,有点冷!”
此人一开口便破坏掉了这世间营造的美好恬静的氛围,实在是煞风景。仔细一看,原来是陆棋鸣这小子,那不奇怪了。
他麻溜地穿好衣服,挺直了腰杆,眯着眼十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至此,他已经将易筋经循环往复地运行了数个大小周天。
虽然真正的易筋经的修炼难度非常大,陆棋鸣练习的这还是简易版,但是效果却是显著的——
在这一个小时里,陆棋鸣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那种强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仿佛要爆裂开来一般,心中涌现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舒爽。
他已连续一个月如此练习,早中晚各一次,易筋经的要点已烂熟于心。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前两天陆棋鸣也从练气三层“更上一层楼”了。
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了修炼这易筋经能逐步加强筋脉、洗髓伐骨,真乃意外之喜。
之前修行中或多或少都有筋脉堵塞以及肌肉胀痛的问题出现,而现在这种情况越来越少,说不定易筋经有脱胎换骨的奇效。
陆棋鸣有信心,照这样继续修炼下去,他损伤的筋脉基本上能够修复完好,等他冲击筑基之时,也不会有骇人听闻的事故发生。
“该回去了,不然呼医师又要发牢骚咯!”陆棋鸣摇了摇头,背起盛满药草的竹筐往山下走。
早在一个星期之前,他就被父母赶到了呼药伯家里居住,估计也是呼药伯的主意。好在修习的《易筋经》隐蔽又特殊,老医者发觉不了。
陆棋鸣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糟老头子在换衣服,只是愣了一下,默默地走开了。
呼药伯倒是有些惊讶地瞧着小孩子的背影,小声嘟囔道:“出去一小会儿,气息又平稳了不少,该不会是偷吃我丹药了吧?”
只是共同生活了几天,陆棋鸣就对这委屈的生活厌倦了。虽然陆棋鸣的衣食住行,呼药伯样样都包了,但生活质量依旧不高。
呼医师的个人生活十分朴素艰苦,没有多少装饰,只见得到一些破旧物品和应季草药。
小房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每天都能闻到房里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味道,还要担心磕着碰着。
不仅如此,家里只有一张床,他还被迫与这位老人同床共眠,洗澡上厕所什么的也是被老头呼药伯有意无意地偷看到。
当陆棋鸣跟呼药伯抱怨,后者就嘴硬拿辈分压小孩,一大堆道理接踵而来。陆棋鸣过的很憋屈,时常有种“卖身”的感觉。
接着陆棋鸣进厨房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跟进的拍手声,一回头看,呼药伯正一脸慈祥地笑着看他:
“不愧是我徒弟,长进真是快呀!”
陆棋鸣一听连连摆手,没好气地说:“打住!呼大夫,我可从来没正式答应要做你徒弟。”
“呵呵,你去外边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是我呼药伯的关门弟子。”
“啊对对对,呼药伯大弟子这身份一说出去倍儿有面子!”陆棋鸣阴阳怪气地揶揄道。
“诶得了得了,赶紧熬药,大早上我还要出去诊病呢!”
说罢,呼药伯就没劲儿地走开了,陆棋鸣也乖乖地生火煮药汁。等老人出去了,他才有自由的时间呢。
别的不说,呼药伯家中的灵气确实是挺充沛的,不亚于住在深山内,陆棋鸣打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呼一吸之间,全是大自然的味道。
因此,陆棋鸣一有空闲就端坐下来运功,没少挨呼药伯训斥——一方面人家以为他偷懒不干活,另一方面是担心灵气被吸收了,药力不够。
今日午时,他再一次运行易筋经的时候,隐隐感觉到手心发热出汗,开始以为是正常现象,慢慢才察觉到是右手的黑色标记在捣乱。
自打那诡异的怨魂被放走之后,这柄大刀就变得灵性全无,虽然还是锋利无比,但陆棋鸣明显感觉到了它已成一个死物,没有初见时的吸引力了。
可今日它又出来干扰修行是什么情况呢?陆棋鸣回想起过去三个月以来,每回一到呼药伯家中,右手掌一直发热,只是那时他身体不适,没太留意。
居住这里的这一个星期,他的标记也是恒温,只是今天有点烫手,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
意念一动,他成功召唤出了这把鳍浪之刃,一上手果真暖和。陆棋鸣上下打量,还是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等等!”陆棋鸣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把刀会对什么产生反应呢?
床上的少年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很快又否决了这一猜想。
“不应该吧,这里怎么会有?”
陆棋鸣左顾右盼的,在房间中寻找着那个可以令刀产生反应的东西。
“奇怪了,这明明只是个普通的房屋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呢?”
陆棋鸣有些纳闷了,随后便继续观察起来那把刀,他觉得有点蹊跷,就托着刀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
鳍浪大刀太长了,他不好举着在狭小的空间里转动,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什么,老头儿回来还不得跟他拼命。
可时间一到,鳍浪倏的一下自动收回了手心,把陆棋鸣累得气喘吁吁,走路还得扶着墙。他猛然催动体内的易筋经调息,以恢复自己的体力。
他目前的灵力只供让这把长柄武器出场三分钟,这段时间内找不出线索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先喝口水吧,我还得多练练,下次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