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一个月,陆棋鸣本以为凭借自己熟练的刀功与不错的厨艺,能很快成为真正的学徒。
可是,并没有如愿。师娘依旧督促他们俩劈柴切菜,每日还教他们一道新的菜品。某些时候,陆棋鸣一度以为自己进了厨师学校,虽然做饭的水平有长进,但这并不是他来此的目的。
家里人近来可好?已知的敌人何时上门?自己要在外面待多久等等,都是他不得不去挂念的,这样耗下去只会得不偿失。
这一天,陆棋鸣决定和胡帮主摊牌了。他往灶下添了一把柴,盖上锅盖,对着一旁在削土豆的王桥说道:“师兄,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桥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哦”字,这一个月来他也听了几次陆棋鸣的劝告,还是觉得做人要务实一点,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对于师弟的拉拢充耳不闻。
陆棋鸣望了他很久,最终站直腰来,叹了一口气,朝着熊熊燃烧的薪火说:“我要去找帮主请愿,师兄你帮我看着火。”
王桥一听有些意外,停下了手中的小刀,盯着陆棋鸣毅然的面孔,仔细一想也不奇怪。没更多表示,王桥师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那我祝你好运。”
停顿了一下,他又提醒道:“还有,别忘了快点回来烧饭。”
陆棋鸣不由得白了一眼师兄,这小子压根不盼我好。无暇顾及这些,他“唰”地一下就走出了厨房,往院子里闯。
浅薄的沙地上,尘土飞扬,寥寥几人。正月剃了短发的胡帮主正严厉地呵斥着在空地上习武的三个徒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们这个样子,谈什么复兴帮派!我怎么养了你们这帮败家玩意儿?”
缓了一会儿,帮主胡玉堂有所察觉,收敛些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转头留意到正在向他走来的少年。
“你来这儿干什么?不是应该在厨房为大家做饭吗?”
陆棋鸣快速踱步到帮主面前,看着眼前目光如炬的胡玉堂,突然有些怯场,只好揣手摸兜,支支吾吾地开口:“帮主,我……”
“哦——偷懒是吧。胡飞昂!”
胡帮主不用听就知道,像陆棋鸣这样刚进门的童工就知道忙里偷闲。他之前见得多了,这个时候就要给个下马威。
“在!”大师兄站了出来。
“帮规伺候!”
陆棋鸣听到帮规有些慌了:这帮主怎么不听人说完的呀,又要挨训了吗?自从进宗门以后,胡帮主露出了真面目,一改之前热情洋溢的面貌,换为了严肃正经的作风。
“啊?”大师兄挠了挠头,便劝解着帮主,“爹呀——啊不,帮主,这犯不着吧,棋鸣还是个新人。”
“好呀,那你来替他受罚!自领杖罚五十棍!”胡帮主将注意力对准大师兄,惹得后者不敢再多言。
“其实,我不想再打杂了,我要正常的教学!”
啪!
胡帮主似乎被触碰到了逆鳞一样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到了陆棋鸣脸上,把小孩子拍飞了出去。他实在是气的手抖,指着倒地不起的人儿责骂:
“胡说八道!咱们烈刀帮就是厨子发家的,你居然说是杂活!”
另一边的陆棋鸣脸肿起来了,感觉脑子嗡嗡的,心中郁闷不已,无缘无故挨了打,又认为自己没说错,他现在做的可不就是下人干的事。
“你问问他们,哪个进来不是从厨艺一点一滴学起,这是我们烈刀帮无上荣光的传承和积累!”
“你倒好!本末倒置,不想着潜心研习菜肴,居然妄想练就一身外在的本领。真的是气煞我也!”
胡帮主不断地在咒骂,没人敢阻拦。其余的三个师兄师姐似乎习以为常了,只是默默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师弟,可能也被烈刀帮的氛围同化了吧。
这下轮到陆棋鸣怀疑人生了:当初说好不是进门来学习刀法与身法的吗?怎么口风变了,做饭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他费劲地试了好几次,才挣扎着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全部人直接明了地吼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学你们的‘烈火刀法’。你要不同意,就把我赶走,我自寻别处!”
“陆棋鸣,你放肆!”这时候二师姐发话了,却帮的是老大,“宗门百年传承的核心绝学岂是你一个新人能够染指的?”
“就是就是。我进门五年了,师父都没教过我呢,你凭什么呀!”宋中南也跟着附和,不把这个异想天开的小孩当回事儿。
“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陆棋鸣恨恨地抱拳就想要离去,而胡玉堂应该看出来他的想法,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以为我烈刀帮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这句话使陆棋鸣心中一怔,转身的脚步也站住了,不解地望着胡帮主。
“胡飞昂,给小师弟念念帮规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