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逻辑!”
一说到这里,道尔的眼神中就放出了光,十分兴奋,但也在片刻之后,回归平静。
“艾纳先生,在我问你是否相信命运这个问题之后你没有回答。”
他顿了顿,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怅然。
“我猜你有自己的答案,但出于你自己的理由并不打算说出口。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
道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他的答案。
“我不相信。”
艾纳没说话,只是看着道尔。
“所谓的命运不过是世界上不同的物质因素在有所根据的知识与结论总结之后,得到的某种规律罢了。”
“而我从一开始就有所猜测,你想要在我这里得到的并不是你所谓的那一条项链,告诉我艾纳先生,你到底想要我调查什么?”
艾纳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熟悉感,那是一种他在这个世界鲜能听到的思维方式,一种解决问题的手段,在这个神明真实存在,魔法被广泛应用的世界中,逻辑,推理,这样的分析似乎太过于落后,太过于简陋,但这一切在他原本的世界是何其的熟悉和认同。
但在思索片刻后,艾纳还是摇摇头,回答道:“把你所谓的逻辑展现给我看,我想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看看你到底是一个鹤立独群的天才还是一个滥竽充数的诈骗犯。”
“好的,当然可以,我们侦探最喜欢的就是将一切谜团揭开的时候,我们这些人,不,应该说世界上所有的天才也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我们都需要观众。”
道尔吐出一口浊气,闭眼几秒,理清思路后,吐字清晰地完整地阐述了他的推理。
“艾纳先生,从你敲响我的房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
“首先是你的服饰,他告诉了我你今天的行程。”
道尔指了指自己的外套。
“你今天内部的服饰选择十分正式,但风衣却穿着已久,甚至有所破洞,很显然这并不是应对同一个场合,只身着内部正式的服饰说明在你需要进行会面的正式场合不需要外套的存在,那一定是温暖舒适的室内,而你现在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寒森松柏的清香味,这是一种北方特产的松树,其特点便是它即便是在加工,整修之后依然会飘散出一股独特的清香,而且那一股香味可以达到让人放松平静的效果,所以在如今遭到很多北方大城市的砍伐,而威森堡也仅仅只有几座建筑是用这一种松柏建成的,并且那一股清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散,说明你在这所建筑里呆了很长的时间,而我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收到了爱丽丝小姐的信件,来告知晚上你会来拜访我,这一时间也恰巧吻合,很自然的,你应该是一个上午都在威森堡市政厅,在结合你现在的身份和刚刚重新得到威森堡莫尔弗兰宅邸所有权的情况,这并不难猜测。”
说着,又道尔缓缓靠近艾纳,指向他的裤腿和鞋子。
“裤腿处有淤泥,但高度,深度都很显著,但鞋子的侧面和下面...抱歉你能抬一下脚吗?”
艾纳将自己脚抬起给到道尔看到,后者看到后轻笑一声。
“没错,鞋底的淤泥仅仅只有鞋跟深处和缝隙处有一点点,说明你在踩到淤泥之后行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程,你在上午去过市政厅后去到一处有淤泥的地方,而威森堡这座城市虽然是一座小城,但是它的公路设施十分完备,而且这几天也并没有下雨,仅仅只是飘雪,目前看来雪也并未融化,所以唯一能让你踩上淤泥的地方一定是威森堡的边墙附近,再结合此处要距离市政厅不远,以及你要去那里办理相关事务,以及距离这里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所以基本可以得知你下午去的应该是威森堡城防部,那里的淤泥石块地面从未翻修过,而一直以来,威森堡士兵都是在那里训练的。”
“最后,看你风衣的褶皱,能够知道你来到这里之前在寒风中已经走了许久,是什么理由让你选择大老远来到我这里,而不是回到距离城防部并不远的莫尔弗兰宅邸,等到第二天风雪小上一些之后再来我这里登门拜访呢?”
“答案只有一个,你很焦急。”
“可问题是,在被冷血帮偷去那一条名为森林之息的项链后,你并没有选择直接来威森堡报案或是来找我,虽然那个时候你可能想不到我,但事实是你没有这么做,你反而选择先行去袭击瑟洛斯·埃里克森的营地,一直到现在才决定去找回那条项链,这本就很不自然。”
道尔扬着笑意看着艾纳。
“所以真正让你来找我调查的原因就是在你和卡尔·杰拉德突袭营地之后,所看到的东西,而我的线人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这一次突袭的消息,说明威森堡上层将这些消息封锁的十分严实,但这也恰恰证明了它们的确有问题。”
“而我之后对你的试探,艾纳先生,进一步证实我的猜测。”
“在我问你最初的那个问题,你是否相信命运的时候,与常人不同,你没有选择回答,人们知道魔法的存在,也知道元素魔法,奥术魔法,生命魔法,死亡魔法最基本的四类分类,但其中的细节和分支他们并不知道,而预言和命运的法术更是常人不曾了解的知识。”
“但你却能对此可以说是十分的敏感,我可以怀疑甚至来到这里之前,你就已经有所预谋和打算了,但你却在许久之后回答了关于金币正反面的问题,这前后的差别便是在中间那段时间内做了什么,能让你认为自己可以脱离命运的窥视,而这一份力量很显然也并不仅仅能免除预言命运法术的窥视。”
“还记得,我丢给你金币吗?你是用右手接的吧,当然因为你的左手受伤了,但不自然的是你接金币时的顺手程度,右手并不像是非惯用手,可左手似乎才是你的惯用手吧。”
“我承认,艾纳先生,你很警觉很快反应过来这一点,在签署文件的时候,右手又变得很不自然,但这与之前你在下意识情况下,接金币的时候完全不同,所以我就怀疑你的惯用手应该是伪装的吧,目的么,自然而然也很好猜到。”
“为了防止魔法契约生效,这也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来找我的原因,在之后的时间你有自己的安排,但又不能被威森堡高层注视着做,所以你需要伪装和信任。”
“你需要证人,而你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是你的证人。”
“以上就是我目前而言所有的分析和推理,恐怕这就是真相了。”
“当然,如果我现在戳破你的谎言会让你采取一些过激的行为,那当我的生命流逝的瞬间,菲多会告诉克丽丝,我的问题和你的真相。”
“忘了告诉你了,笨蛋克丽丝是我的老朋友,她只是一个在自己家庭餐厅普通的服务生,不过呢,她也是威森堡市政厅市长秘书爱丽丝最好的闺蜜,你的底细我相信威森堡还是能调查清楚的,你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那么现在,艾纳先生,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的目的?你到底在调查什么?”
道尔的语气突然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平和,反而是更加冰冷,他看着面无表情的艾纳,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自信的笑意,他缓缓靠近艾纳,死死盯住艾纳的双眼,企图从中看到一些害怕与动摇。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
因为他在眼前已经被他逼到绝境之人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害怕与胆怯,反而是一种欣赏。
艾纳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道。
“就你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