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新的“尸体”运进了尸窖,又将新的尸体搬上推车,时厘和甘昼月则趁机混入了这一批运向焚化炉的尸体里,顺利离开了尸窖。
“骨碌碌、骨碌碌……”
这些负责焚烧尸体的囚犯,对车轮滚过的声充耳不闻,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他们是上一批叛逃者被丢进焚化炉活活烧死后,新选出来接手工作的人。
那凄厉残忍的一幕已经铭刻在这群囚犯的脑海里,让它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这里的天选者已经放弃和它们沟通。
时厘两人在推车进入焚尸场后,偷偷从车上爬下来,变装成了看守的样子,走出焚尸场。
她们分开行动,进入不同的排屋巷道。
这里四处张贴着各种激励的标语。
最常见的就是“劳动即自由”。
时厘停下脚步,佯装出挑选猎物,严厉审视着周围经过的囚犯,实则观察起哨塔的方位。
囚犯们感受到她的目光,纷纷低头走过。
她注意到分散在各处演奏的天选者。
这些人并未认出时厘。
春奈与其他女性囚犯一同从事手工活计。
这些都是具有一定劳动价值的健康女性,她们比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和老人高上一等。
裴望星则被关押在和尸窖差不多的囚房里。
这个屋子里还有许多人,身形消瘦,如同骷髅,男女混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愁绪。
旁边的女人怀里趴着个小女孩,正酣睡着。
“我们不需要工作吗?”裴望星小声问。
女人苦笑一声:“我们这批人被淘汰了。
在这里,如果在工作时不小心落了一根针在地上,搬运石头时不小心滚落,都会被淘汰。
我们都是在工作中犯下过错的人,之前那些犯错后被带走的工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里的犯人一直生活在谎言里,看守们刻意隐瞒处决的过程,以免引起恐慌和混乱。
卫兵手里有武器,囚犯的身体非常虚弱,但要是豁出性命反抗,也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大家都不愚蠢。
那些在闷罐车厢里活下来,又在入营时被层层筛选出的健康人,却以伤寒和遗传病的名义死去……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死于相同的疾病?
他们只是不愿面对残酷的真相。
“你们没想过反抗吗?”裴望星说。
犯人们露出害怕的表情:“之前有人尝试过,他们组成地下秘密组织,但这些人最后都被处决,他们的尸体堆在大门前,警示着所有人……”
难道就等着被押到墙边,被一一射杀吗?
裴望星咬牙说道:“如果我说,我听到那些人提到,盟军很快就要来了,或许就是m、m……这几天呢,只要争取一下,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那些反抗者的鲜血。
不是为了浇灭我们的血性。”
她发现自己说不出盟军明天到来的消息,也无法说出四个小时后所有人都会被屠杀。
这是只有天选者才知道的剧情梗概。
这里的人们不会知晓,这是最后一天。
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春天遥遥无期。
这样的画面,在很多直播间里上演着。
每一个天选者都在竭力说服犯人,邀请那些对和平还心存幻想的“观众”参加晚上的闭幕式。
天选者的力量太微弱了。
只够两百发子弹。
春奈和女工们说着,鼻头忽然一热。
她们清楚只要坚持到今晚结束就行。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所以,之前那些先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又有多少人,倒在了宣布抗战胜利的前夕?
人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