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玉婷对自己的隐晦照顾,都有了解释。
那一年甄玉婷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当场立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她穿男装,做乞丐,在京城长大,无数次看见甄家的马车经过了自己的面前。
她拜师傅,学武功,忍寒来暑往,满身青紫时一回回畅想大仇得报时的场景。
原来,竟是这么畅快。
甄玉婷从行李中抽出甄珩从前用的佩剑,长剑一挑,甄远道身下顿时滚出个模糊细小的血块。
甄玉婷道:“云夫人不是不喜欢甄远道花心么?这下他永远都花心不了了。”
云辛罗崩溃的尖叫响彻院落。
甄玉婷手上的剑也越来越近。
甄玉婷用剑挑起云辛罗的脸,说:“我知道,你也深受甄远道折磨,所以我不杀你。”
“我要你看着你的丈夫,你的孩子都逐渐疯狂堕落,这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你每活一天,就痛苦一天。”
说罢,将长剑一扔,将两块灵位收起。
她大仇得报,恢复本名姓,准备走了。
临走时,她看见甄玉姚眼中的光芒 ,于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问:“我要走了,你……”
不等玉婷说完,玉姚就拉住了她道:“我和你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雨声大,清音小,杨亭却将这句话听的一清二楚。
甄府门外有马车,那是杨亭和安凌宇的交易。
杨亭潜入甄家,搜刮罪证交给管家,致使两家纷争。
而她也向安凌宇讨到了两张干净的身份户籍,一张自然是自己的,而另一张,想到自己被云夫人罚跪祠堂时,悄悄送饭的玉姚,杨亭的心也软了。
等明天官府查人时,只会看见神志不清的甄远道夫妇,和两具死囚尸体,一个属于甄珽,一个属于甄玉姚。
而甄玉娆,一个小孩,说的都是胡话罢了,不可轻信。
门外驾车的是杨亭的结义兄弟,他的为人杨亭信得过。
马车内,杨亭拉着玉姚的手,为她呵暖时说:“我母亲姓杨,我在外行走时就叫杨亭,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吧。”
“只是,以后可没有甄家那样的富贵日子了。”
玉姚眼中光芒未散,她的声音里听不见一丝惊慌,还是像从前一样温柔:“富贵也好,清贫也罢,我以后,就叫阿姚了。”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陵容安排好浣碧处的人之后,便将敬妃请了来。
长夜漫漫,二人互博,听着雨声从小到大,又渐渐稀微。棋盘上的厮杀不见硝烟,当胜负终于见个分晓的时候,路成林进来了,说玄凌有请,到棠梨宫。
陵容与敬妃对视一眼,双双一笑。
棠梨宫内,甄玉嬛难产,浣碧也在那里。
一见敬妃进来,浣碧就说:“陛下,嫔妾身为甄家罪女,不配抚养皇嗣,嫔妾恳请将帝姬交给敬妃娘娘抚养,求陛下恩准!”
敬妃面露疑惑,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玄凌不想说甄家那一堆破事,只是朝浣碧指了指:“就依碧更衣所说吧,敬妃你等会就将帝姬带回去。”
见玄凌这样,敬妃也不敢多问,只是,她看着浣碧一身狼狈,终究还是开口:“臣妾瞧着碧,碧更衣这样浑身湿透了,终究不好,不如臣妾带她去换身衣服,也好,问问帝姬的情况?”
玄凌点头,陵容有心同去,却被留了下来。
玄凌甩了甩手上的碧玉珠串:“珚珚,今夜大雨,你也是没有睡?”
陵容心知玄凌有所怀疑,只是赧然一笑:“陛下,臣妾一向有燃烛等待的习惯,叫您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