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叹道:“没想到咱们陛下还是个长情之人,不仅是与她相似的甄玉嬛,就连甄玉嬛生下的女儿,都这样格外优待。”
“皇后得了胧月,比得了大殿下还好些。”
陵容将手搭在轿辇扶手的凤尾上,轻轻说:“可我瞧着,皇后心里,对胧月恐怕还不如大皇子呢。”
敬妃道:“我若是她,恐怕也这样。”
“胧月像甄玉嬛,也像那一位。得是多大心思,才能笑着接受呢?”
陵容道:“喜不喜欢倒在其次,好用就行。”
“姐姐以为,晋康翁主刚走,胧月帝姬就大哭不止,是什么意思?”
敬妃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这才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晋康翁主为人高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自从她来了,昌嫔吃什么用什么,都是她一手说了算。
就算是皇后赐下的东西,晋康翁主看着不喜欢,也是当场就说。
可是,就算这样,皇后也不能不送。
因为昌嫔的父亲,曾因为摆夷族之事,被流放,直到后来才平反。因此,隆庆帝晚年之时,对此事也是后悔不已,在舞阳大长公主的请求下,隆庆帝曾经留下话,要对她家里多多关照。
太后是长辈,身在尊位,玄凌是天下之主,都不可能低下身子去补偿胡家。因此只有皇后出面,将晋康翁主哄了两个月。
转眼已是春暮,昌嫔产期将近,晋康翁主却因为家中出事,而不得不回去好在万事俱备,她留下的人手,也足以将胡蕴蓉照顾好,又亲自去求了一回太后,才不放心地走了。
晋康翁主去见太后那回,陵容正好带着宝哥儿去请安。自从知道芳若给沈眉庄传递消息,让她送出玉芙蓉项圈之后,沈眉庄便渐渐进不了颐宁宫大门了,这会子还是谦贵嫔伺候着。
晋康翁主进来,便要求屏退左右。太后虽然笑着,眉眼已经不耐,她见陵容在,便特意说:“瑶妃入宫五年多了,她是什么品行,哀家最是知道,你有话直说便是。”
晋康翁主的目光顺着太后的话看过来,依旧是好像要把陵容看穿的眼神。顺着陵容,目光又一点一点滑到宝哥儿身上。
若说对着陵容,她还有几分不屑与疑惑,对着宝哥儿,却陡然发射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渴望!
她对着太后说:“当年,我们老爷到了那地方,弄得蓉儿也没什么规矩。好在是在宫里,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算是蓉儿的亲人了,妾身要回去处理家事,恐怕生产都赶不回来,还望太后娘娘多多关照。”
太后还是老一套,赐座,看茶,还特意命竹息给她拧帕子。
晋康翁主却不懂见好就收,她接过了竹息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都说孩子是娘的肉,太后娘娘千万别见笑,我们这是家传的毛病。”
“妾身对蓉儿,和当年大长公主对妾身是一样的。”
太后的目光,稍稍像陵容处移了去,陵容便道:“翁主有心了,一番爱女之情太后娘娘都知道了,眼下正是娘娘用药的时候,不如等娘娘用了药再说吧?”
晋康翁主一下子愣住,似乎没想到陵容敢下她的面子。
在送女儿入宫之前,她已经 通过各种办法,将宫中稍有地位的嫔妃全都打听了个遍。
陵容在她们母女眼中,不过是偶然得势的县丞之女罢了。
只有宝哥儿,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
即便如此,陵容代替太后所说的话中,逐客的意思还是很明显。
晋康翁主讪讪行礼告退,看向陵容的目光,却更加不善。
晋康翁主走了没多久,陵容就也告辞了,太后却难得赏赐了她一回,是个极其珍贵华丽的青玉凤钗,凤口衔着一串稀世的粉润珍珠。
是先帝朝的好东西,看样子,恐怕还是太后当年封妃所戴的,意义非凡。
陵容笑了笑,任由太后亲自簪在陵容的发髻上。
就听见太后说:“哀家知道,你果然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