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儿小小的身子立在湘妃帘外,留下一道短短的影子。
陵容再也忍不住,她几乎飞扑过去,将宝哥儿狠狠搂住。
她要怎么说?
宝哥儿就算再聪明早慧,难道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吗?
他这样的年纪,本当无忧无虑、自在洒脱,却因为身在皇宫之中,背上这许多利害关系。
陵容有一瞬间,无比偏激地这样想。
然而下一刻,巨大的无奈又袭上心头。
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怎么也躲不掉。
从古到今,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不能随心所欲。
皇室的斗争虽然残酷,可是即便身在民间豪富之家,兄弟姐妹之间,不也一样明争暗斗么?
只不过那些人家争得是家产,而皇室的家产就是整个天下罢了。
就算身在普通人家,没有家产可争,可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家,在哪里都是待宰的羔羊,又有什么区别呢?
陵容心绪纷乱,忍不住落下泪来。
即便身为淑妃,即便姊妹兄弟皆列土,她依然是无能为力的。
宝哥儿却像小大人似的,轻轻拍了拍陵容的肩头:“娘,你别伤心了。”
陵容正想说宝哥儿年幼不知天高地厚,可他的下一句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早在半个月之前,儿子就准备去往陕甘了。”
什么?
陵容忍不住握紧了宝哥儿的肩头,内心犹如惊涛骇浪,偏生又要极力压制自己惊愕不已的声音:“你说什么,宝哥儿?”
宝哥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将陵容扶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娘你在宫里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其实陕甘可能出现金矿的事情,我在两个月前就知道了。”
两个月前?
那不就是甄玉嬛因为都行太监之死而失宠的时候?
宝哥儿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陵容随手拿起桌上的镇纸,狠心往宝哥儿手上一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今天一并说出来!”
“否则我就算自请前往冷宫,也不会准你出去!”
宝哥儿一见陵容是真的动了气,先是不躲不闪地挨了那一下,然后才慢慢交代了。
“自从崔云渡和郑遇年入宫与儿子伴独,我们三人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有时候,我们还会一起讨论国中大事。”
“崔云渡出自西北,世代守护燕云十六州,我和遇年对那里都十分好奇,因此经常拉着他问那里的事情。”
“年前,崔家的家书里提到了青田县的事情,我们就一起讨论,一致认为青田县有金矿的事情,是真的。”
“直到一个月前,青田县令被害,我们才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