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庄似有所悟地眨眨眼:“昨晚珝容华的昆曲,我听着也是一阵心烦,偏偏陛下喜欢的紧。”
想到最近玄凌对珝容华的宠爱,甄玉嬛扯着嘴角勉强一笑,“陛下一向喜欢昆曲,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甄玉娆有几分奇怪:“这珝容华得宠如此放肆,贵妃难道就不管么?”
甄玉嬛闻言按了按鼻翼的浮粉,眼中带了几分狠厉:“珝容华出自清河王府,王妃尤静娴和贵妃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她怎么会管?她高兴都来不及!”
沈菊庄见甄玉嬛没了淡然的风度,心生不喜,自己却说起了姜婉仪。因她有孕,玄凌特意赐了小儿拳头大的南海夜明珠,今年上供的螺子黛她一人独占六斛,冬天特赐了三件妃位用的上好的大毛料子……
沈菊庄越说,语气就越酸,这些东西,别说大甄、小甄了,就连她这个贵嫔主位、皇子生母都没有。
“还是有孕好啊,一有孕,阖宫里都紧着她,人人都围着她。”
甄玉嬛听见这话,不自觉摸了摸肚子。她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只觉得不能再在秋来宫待下去,连忙告辞。
甄玉娆心心念念着待会要伺候的晚膳,也连忙回去更衣。
天色渐寒,毓璋宫念着永世公主年纪尚小,早早就燃了碳,清如等人陪着陵容在内殿一边说话,一边做事,暗香燎绕,炭火不时发出哔剥的声音,倒也温馨自然。
清如也说起了玄凌对姜婉仪的优待,不过不是嫉妒,而是担心。
“前些日子,为了那六斛螺子黛,胡淑妃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见了谁都夹枪带棒的,真是可笑,累的娘娘都跟着丢人。”
陵容正在看账本,笑道:“本宫丢什么人?这十几年,本宫的螺子黛用都用腻了,多一点少一点又怎么样?”
“就算丢人,丢的也是她们舞阳大长公主之后的名声,为了一斛螺子黛……”陵容摇摇头,哑然失笑。
文柳奇道:“公主之后,怎么也该见过些世面吧?怎么连一斛螺子黛都放在心上,还巴巴地找了姜婉仪去说话,要不是咱们娘娘,说不定姜婉仪出了她的燕禧殿,就要……”
文柳刹住了话头,再说就不吉利了。
文松则是带了几分担忧,“虽说怀孕是好事,可是陛下对婉仪如此优待,已经超过了贵嫔的份例,实在惹人注目。对婉仪,不知是好是坏呢?”
文柳道:“是啊,听说前几天,陛下好不容易翻了刘选侍的牌子,可是姜婉仪和刘选侍偏偏同在一宫,陛下说是去找刘选侍,最后又去了姜婉仪那里,哎,你们不知道刘选侍当时的脸色……”
文柳笑着去打她:“我们不知道,难道你就知道了?你那会子正在小厨房偷吃吧?”
陵容看着她们闹成一团的样子,嘴角不禁噙了一丝笑。
武阳比京成早入冬,不知此时,宝哥儿在做什么呢?
他会像自己一般,有人陪在身边说笑吗?还是碍于规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想到这儿,陵容的一颗心不禁揪了起来,她起身道:“清如,文柳,陪本宫去仪元殿。”
见她们疑惑,陵容也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吩咐文松看护好予澈和冬儿。
毓璋宫的飞凤辇随时准备着,看见陵容过来,便悄没声地抬到跟前,往常坚硬的黄花梨嵌宝座椅已经铺上了一层又厚又软的兔绒罩子,陵容坐上去,如在云端。
清如挥手,路成林带着人出发了。
十月的天,已经渐渐暗了,甄玉娆如今最是信任如碧,去哪都要带着她。
“这是陛下先前赐的项链,用这个。”
如碧一边陪着甄玉娆打扮,一边想着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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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的时候,贵妃送了自己一件非常暖和的衣裳,她都没舍得穿呢。
转眼,就又是一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这是痛苦的一年,也是脱胎换骨的一年。如碧有些出神,却听见甄玉娆突然深深一呕。
甄玉娆连忙漱口,转眼又抓着茶杯,又惊又喜:“如碧,如碧!我是不是,是不是……”
她指着肚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如碧亦是一惊,难不成,小甄氏有孕了?
她道:“小主遇喜,就不方便伺候陛下了,不如奴婢派人到仪元殿传信?”
甄玉娆脸上惊喜犹在,她凝了神色,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不必,本小主照常去仪元殿,当面告诉陛下这个好消息。”
她起身,不用人伺候就自己连忙系上斗篷。
“说不定,等会回来的时候,我就可以自称本宫了。”
“菊氏虽然惹人生厌,可是她有一句话没说错,棠梨宫的主殿只有一个,不可与人共享,我一定要在姐姐之前,成为贵嫔。”
去仪元殿时,有一条路是经过秋来宫的,甄玉娆心里想着下午沈菊庄说过的话,有意经过让秋来宫的人看见。
遥遥见了仪元殿独有的飞檐翘角,甄玉娆心中一阵激动。
她还不适应刚刚有孕的身子,急忙忙拾阶而上,却看见殿门紧闭,有太监在那儿守着。
甄玉娆疑惑道:“今儿还有大臣前来说话?”
守门的小刘子道:“不是大臣,是贵妃娘娘。”
他不敢得罪贵妃,可是眼前的小甄也有几分宠爱,他虽是御前的太监,说话也带着几分笑。
甄玉娆松了一口气,不是大臣就好。
就算是贵妃,有她的孕事在前,也要让一让。
“这位公公,陛下一早定了本小主前来伺候晚膳,麻烦通传一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