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太后的运作下,众人于十一月初一齐到凤仪宫请安。
凤仪宫并未如何重新整饬,看上去已经有几分陈旧,而皇后经过这一年半也已经变得十分老迈,和落魄的凤仪宫十分相称。她穿着一身凤衣,却浑似穿不住似的。
陵容看她头上飞扬的凤簪,就知道皇后的心还没死。
也是,齐王予漓已经成家立业,虽然在学业上不得玄凌喜欢,可是目前也的确是唯一一个成年的皇子。
她手上还有太后那儿的八皇子,如果齐王发生什么意外,八皇子就是会立刻成为中宫嫡子。
皇后身边一左一右站立着胧月和剪秋。
胧月冷着一张脸,看向陆续进来的各宫妃嫔,在她眼中,这些不过都是小妾罢了。
只是,淑和与温仪相继定亲的事情,也传到了凤仪宫,胧月心里瞧不上那些人,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必须保住中宫嫡出的身份,这样将来的婚事才会更加有优势。
皇后也知道这次出来不容易,准备只说些场面话便散了。
不过甄玉嬛如今是宫中唯一的孕妇,皇后还是要做个面子:“贵嫔一切以养胎为先,若是缺什么,直接来找本宫……和贵妃便是。”
陵容笑道:“皇后娘娘回来,自然是以皇后为先了。”
她亲切地对甄玉嬛说:“放心吧,皇后娘娘照料过许多人的胎,最是经验丰富了。”
甄玉嬛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那,就要麻烦皇后了。”
朱宜修捏着帕子,尽管不甘愿,可这是一年多来唯一一次证明自己皇后身份的事情,她勉强笑道:“本宫会照顾你的。”
陵容看着甄玉嬛暗中防备的样子,便试探道:“听说贵嫔最近很是喜欢杏仁茶?本宫那儿正好有些,待会叫人送到你宫里去。”
甄玉嬛最近为了调查杏仁的事情,几乎天天要了杏仁茶去“喝”,陵容这样关心,众人并不起疑,只有皇后听见杏仁茶,难得的笑容顿时停滞。
甄玉嬛不想让众人发觉,她正在暗中调查纯元皇后薨世真相的事情,推脱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不过臣妾只是孕妇口味,前几天还喜欢,从昨儿起,闻着便有些恶心了。”
皇后闻言,默不作声地松了一口气。
陵容目的达到,便不再追问,而是说起了别的。
“眼看就是乾元二十五年,正是纯元皇后的四十冥寿,皇后娘娘,您……”陵容起了个头,果然看见皇后面色不善。
可是她已经不必顾忌这些了,“皇后娘娘,您是纯元皇后的亲妹妹,陛下也曾说让您操办此事,臣妾等都看娘娘的安排。”
朱宜修坐在宽而硬的凤座上,不禁有些出神。
这么快么?
明年是姐姐的四十冥寿,不也是自己的么?
她看着下座的女子,谦仪夫人、甄贵嫔、甄婕妤、姜容华各个都与这位好姐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贵妃,这件事本宫自有主张。”
陵容目光沉静而悠长,“是,陛下也说,娘娘对纯元皇后是最恭敬不过的了。”
“当初纯元皇后有孕,娘娘衣不解带随侍左右,令人动容。如今十数载过去,娘娘与纯元皇后姐妹之情未变分毫,臣妾等心中佩服。”
她的话,落在众人耳中,只以为是贵妃不满皇后夺权,这才拿皇后最痛的地方说事,就连朱宜修本人也这样认为。
“贵妃,本宫理事,是陛下的决定。”
胡淑妃见她们互相斗嘴,挑眉一笑。
而甄玉嬛却不这样想。自从在崔槿汐口中,知道纯元皇后生下的是一个浑身青紫的死胎之后,她就心生怀疑,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如果,如果,当初是皇后照顾的胎,那么,会不会一切都是皇后做的呢?
可是,哪有证据?
甄玉嬛激动地几乎浑身发抖,回到莹心殿之后,立刻紧闭大门,细细思量起来。
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敲门。
崔槿汐开了门,来人居然是甄玉娆。
她大步流星地跟进来,身后是一脸瑟缩害怕的如碧。
“姐姐,你向如碧打听的事情,她都跟我说了。”
她直接坐在甄玉嬛对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渴望:“姐姐,你可不要吃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