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并没有坐下，而是和姚琪兰一起收拾起袋子里的东西：
“姐，听弟弟说你在焊材厂工作，还是副厂长，真佩服你，你们厂挺忙的吧？”
“佩服什么，是在那边上班，今天本来要加班的，我估摸着弟弟他们要来，所以让我表哥加班在厂里盯着，早晨起来我就在家等你们呢。
秦妹妹，把这条鱼拿出来，吆，这么大的鱼啊，得有七八斤吧，弟，你从哪儿买的啊？”
姚琪兰回答着秦淮茹，手里的活儿并没停下来。
“姐，昨天下午下班，路上有买鱼的，估计是他们钓了拿来卖的，我挑了两条大的买了，那一条放家里吃，这条我就拿过来了，今天咱给孩子们炸鱼块吃。”
本来他是从神识空间拿出来的，可谎话张口就来。
秦淮茹提着鱼问：
“姐，我把鱼去杀了吧？”
王胜文回答：
“现在先别急着杀，先拿点温水泡上，昨晚在后备箱里放了一夜，我估计得冻透了，化好了冰才能杀。
姐，你把点心先拿出去给孩子们分点吃，这会儿会该玩饿了。对对对，就那些面包和蛋糕，孩子们火力大，吃点凉的也没事儿。”
姚琪兰笑了：
“嘿嘿，你怎么总想着孩子？哪个是你亲生的啊？”
“哪个我都当亲生的疼，孩子们长身体的时候，就得多给他们吃点好的。”
“嘿嘿，你还说呢，自打你给他俩送吃的，他俩都嫌弃他姥姥做的饭不好吃了，你说这些孩子，怎么说变就变？”
“你还好意思说孩子们嫌弃？你们和秦姐一个毛病，炒菜都不舍得多放油，那菜能好吃吗，孩子们肚子里没油水，长的慢不说，身上也没劲。”
两个女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教训他：
“大家不都这样吗，一个人一个月就发半斤油票，谁舍得像你那样放油？”
“你不就是仗着你榨油厂有同学吗，你买油倒是方便，谁有这个条件啊。”
“就是，孩子们都把嘴吃馋了，你得负责到底。”
“对！负责到底，不然我们可没办法把他们喂饱！”
“还有这点心，你给他们的也太多了，谁家孩子吃点心像吃饭？”
“就是！你不就是把你蛋糕厂同学的弟弟招到厂里来了吗，他给你送点心，我都看见了。”
“对对对，还有那些烤鸡烤鸭，工资高也不能这个花法啊，你不得留着娶媳妇，我可不嫁给你啊，别指着我。”
“水果买得也太多了啊，每次来都拿一大包，秦汉砸核桃都练成手了，核桃仁和栗子肉都放糊糊里煮了，秦丝吃橘子吃得脸都发黄了。”
“哦，我也得注意了，大熊二熊每天没事儿就拿个橘子吃呢，他们不会把脸也给吃黄了吧。”
“经常吃太多，肯定能吃黄了啊，吃黄了咱俩就打死他！”
“对！打个半死！”
女人对男人，真的是同仇敌忾。
王胜文被她们唠叨急了：
“你俩能不能不说话了？秦姐，你把那个案板拿过来切羊肉，也别切太大块了，火柴盒的四分之一大小就行，这块羊肉能有八斤，今天咱切一半煮羊汤吃。
一般煮羊汤都是煮了再切，咱们直接切了煮，这样汤更浓，姚姐姐，你让大熊把那口大锅刷好了，咱煮一大锅，快去，拿着面包。”
姚琪兰拿着面包出去了，秦淮茹在那儿嗤嗤的笑：
“你对人家厂长也这么凶？”
“她对我更凶，你们这些娘们不能宠，一宠就蹬鼻子上脸！”
“嘻嘻，不对你凶对谁凶啊，对别人凶别人也不愿意啊。”
“放屁！为什么只对我凶，对你手下的工人们凶去。”
“我可不敢，都是大小姐，哭给我看，我还得哄。”
“嘿嘿嘿嘿，还有人能制得了你，你活该啊。”
“我才不怕呢，我和她们玩得可好了，她们也给我拿好吃的，我那些头绳，都是她们给我的。”
姚琪兰回来了，也笑着：
“都抢了，抢了拿去给静理吃。”
“这帮舔狗，把我们小秦丝当什么了？她也是女孩儿啊。”
“没事儿，秦汉给了。”
“奥，那还不错，知道护着妹妹了。”
王胜文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姚琪兰：
“待会儿大熊刷完锅，让他带着孩子们去买鞭炮吧，别光玩雪了，供销社不远，我就不开车带他们去了，自己走着去。”
“这就开始买鞭炮？那他们还不得玩疯了？”
“玩疯就玩疯吧，他们高兴就行，告诉他们别买大鞭炮，炸到他们的手。大熊是哥哥，告诉他得有个当哥哥的样儿。
对了，多买点醋回来，喝羊汤得加醋。把二熊留下，他待会儿得给我烧火。
家里有油吧，没油我给你油票，你正好去供销社，去买几斤。”
“有，前天我妈刚一下打了五斤。”
秦淮茹插话：
“自从有了他咱们好像都不缺油吃了啊。”
王胜文又呛她一句：
“废话，榨油厂我那同学的妹妹，姚姐给安排到她们厂了。”
姚琪兰又出去了，秦淮茹又跟王胜文提要求：
“弟，你跟姚姐姐说说，我和孩子们也加入。”
“你们加入干什么，家离得又不近，孩子们自己也跑不过来啊。”
“没事儿，你甭管了，孩子们要想过来，我早起一会儿，用自行车把他们带过来，下午下了班再过来接回去，也不用再麻烦你。”
“嗯，那也行，记得得给人家交粮票啊。来的路，记住了？”
“当然记住了，我平时不怎么迷路的。”
姚妈妈终于进来了：
“侄儿来了啊，这是带的谁啊？不会是你媳妇吧？”
秦淮茹很主动：
“大娘，我不是他媳妇，我是他表嫂，今天带孩子们来玩的，给您添麻烦了。”
姚妈妈摆摆手：
“不麻烦不麻烦，孩子们一起玩挺好的，怎么一来就干上活了？”
王胜文过去接过她递过来的车垫子：
“大娘，今天咱熬羊汤喝，我让秦姐给把羊肉切了。
大娘，这是你给我做的车坐垫？真厚实，您针脚真好。”
“那是，大娘年轻的时候可是能绣花的。现在老了，眼花了。”姚妈妈也不谦虚一下。
“侄子，你快拿去试试，看看合适不合适，走，我跟你一起去。”
出了门，老太太感到奇怪：
“唉～你姐怎么带孩子们走了？”
“大娘，我让她带孩子们去供销社买鞭炮了。快过春节了，孩子们怎么也得有鞭炮放吧。
大娘，您看这垫子挺合适的，我就直接用上了，还是您老贴心，待会儿我炸了鱼给您剔鱼刺。”
“嘻嘻，看你这孩子，一来又是吃鱼又是吃肉，把孩子们都养馋了，合着你挣的那点钱都花给我们了。”
“没有没有，没有全花，我还有娶媳妇的钱。哪天您去肉摊子上多买点儿大腿骨给他们炖了，孩子长个得补钙，那东西还不要肉票。”
“这孩子，就知道给我们花钱。
这几天我心里盘算着啊，给说个好媳妇，也是大学生，长得可漂亮了。今年刚参加工作，据说当了中学老师，就是住的离得有点儿远，在西单那边呢。
我和孩子她妈原来一起在别人家做丫鬟，我们俩关系好着呢。我一说她妈肯定愿意，哪天天晴了，我就去她们家给你说说。”
“大娘，我有媳妇，您就别操心了。”
“不行！听你姐说是个农村女孩儿，农村女孩儿哪配得上你，你还是得找城里的女孩儿。我跟你说啊，那女孩儿我熟悉，长得真的漂亮，皮肤很白，还有文化。你不同意我也得把她带过来，你一见肯定就同意了。”
“我不想见，我怕我姐心里难过。”
“她难过怎么办？她总不能不让你结婚吧，她们俩也认识，小时候关系还挺好，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不合适的。”
二熊过来了：
“爸，我什么时候烧火？”
“走，看看你阿姨把肉切完了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