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就收着了。你说说许大茂最近表现怎么样？”
“他还行吧，每天在厂里喝酒还给我们往家带东西，对孩子们也没发过脾气。”
“那就好，今天中午正好我要跟他喝酒，我是不是该跟他说说这钱的事儿？”
“这倒不用，这事儿我们俩提前都商量好的。”
走到车那里的时候，徒弟小张等在那儿，把一个布包递过来：
“师傅，我们过年的时候，每人凑了二十块钱，给您买的，您一定得收下。”
“嗯？还真给我买东西了？花那个钱干什么？”
“给您买了个老物件，您拿去给师娘戴。”
王胜文接过礼物放进车里，扭头对他笑笑：
“你们这是搞什么啊，我还没结婚呢，哪儿来的师娘？”
“不是我们厂原来那个丁秋楠调过去了吗？您没娶她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人家焊材厂缺厂医才把她调过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跟其他人说，我可没娶她啊，大家以后别再误会了。不过东西我就收下了，下次来会给你们每人都带回一整套工具，算是师傅送给你们的礼物。”
“嘿嘿，我们就知道，师傅又会让我们沾光，一套工具可不便宜。”
“废话这么多，我们红星轧钢厂自己生产的工具，足够你们用一辈子。告诉他们，东西我收下了，我替你们那位还不知道名字的师娘谢谢你们，下次可别这么干了，我回不起这礼。”
“嘿嘿，我们等着您给的工具，您可不能忘了。”
“滚蛋！合着你们这是合伙算计我啊。”
小张边跑边回复：
“我们知道师傅您那儿总有好东西，南易就是这样。”
王胜文生着闷气回到梁拉娣的办公室：
“梁姐，南易这小子真不地道，怎么能把我给他菜谱的事儿说出去呢。”
“嘻嘻，他显摆呗，现在他那些师叔师哥，都知道他手里有宫廷菜谱的全本，巴结他巴结得可紧呢。”
“这小子不是不爱显摆吗，怎么改脾气了？”
“还不是当了食堂主任的原因？不过他当主任倒是对我们有好处，我每次去食堂打饭，收我两毛钱菜票，能打满满一饭盒的菜，馒头花卷都不收钱。”
“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以后你得给五毛，一顿饭家里每人一毛钱不算过份，省得别人说你。”
“嗨，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厂里每人每天都给职工补贴两毛钱伙食费，他们食堂亏不了。”
“奥？你们刘厂长还真是大方，那你们厂四千多人，每天就得补贴八百多块啊。”
“这还不是小意思，每月才不到两万，不就卖两台焊机的事儿。现在厂里，一说给我们车间配合工作，每个车间都是屁颠屁颠的来人帮忙。”
“行吧，利润交上去也是交上去，还不如给职工们吃饭。”
“不光这些，现在部里的大领导们也经常来吃，我还陪过几次呢，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好事儿啊，部里的领导来吃，说明刘厂长的地位稳，你们厂也就稳，对你们职工来说，肯定是好事儿。对了，以后你可别打包剩菜了。”
梁拉娣有些恼怒，狠狠捶了他一把：
“臭弟弟，不许提我以前的事儿，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余两个女人在那儿看热闹。
王胜文把从王秀青那儿收到的信封交给秦淮茹：
“姐，把这个给我姨捎回去。”
秦淮茹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
“哪儿来的钱啊？”
“许大茂两口子把那房子的租金退给我们了，说那房子我们住就行，以后也不要租金。”
“这钱原来不是你给的吗？怎么退给我婆婆？”
“行了，别啰嗦太多，这钱，让我翠花姨平时给家里买菜用，你那儿仨孩子呢，吃的用的平时也不少花费。”
姚琪兰过来插嘴：
“就是啊，你就拿着呗。弟弟没别的优点，就是对孩子们好，我那俩儿子，早就被他给收买住了。”
梁拉娣也说：
“就是，我那几个孩子也被他收买住了，天天在家念叨他。”
秦淮茹对此很不屑一顾：
“我那儿子，他说什么就听什么，这不，这几天带着一帮孩子去他们学校练乒乓球去了，我们院儿里的孩子都一起去，玩的可欢了。”
正说话呢，机修厂的曹厂长（曹主任）进来了，拉起王胜文就往车间外边走，到了车间外边又把一个精致的小布包塞进他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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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文很奇怪：
“曹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给我送东西？”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收我儿子当徒弟。”
“哪个是你儿子？在哪个车间？”
“他还没来呢，今年才能高中毕业，我这不是想提前给他占个位置吗？”
“高中毕业不是得考大学吗？”
“咱们厂这中学里就没有考上过大学的学生，虽然学习还算不错，但我们根本就没指望他能上大学。”
王胜文想了想：
“既然他学习还算不错，那曹厂长，咱们这么着，等他七月份毕业，我让孩子到我那儿去跟我学徒，我教他一些画图纸的本事，然后学上两年，你再把他调回来，直接进你们厂的技术科，也算是技术干部了。”
曹厂长有些激动：
“那可太好了啊，你调教出来的人，肯定都有本事。不行，看来我这礼还是送少了，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一套，我那儿还有呢。”
王胜文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什么好东西啊？还再给我送一套，没那个必要，你还是留着吧，咱自己的孩子我能不上心？”
曹厂长作为长期干办公室主任的人，肯定在人情上没得说：
“你甭管了，吃饭的时候咱再说，我回去等你。”
说完也不看王胜文的反应，扭头就走了。
……
中午梁拉娣要给孩子们去食堂打饭，王胜文是带着姚琪兰和秦淮茹一起回的刘厂长的办公室，一看，刘凯还在那儿研究图纸呢，急忙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刘叔叔，哪儿没看明白？”
刘厂长摆摆手：
“没有不明白的，我在研究先加工什么零件呢。”
“刘叔，这还用看嘛，肯定是先加工大齿圈啊，不过这大齿圈加工精度要求不高，随便哪个加工齿轮的厂子都能加工。”
“那电器部分呢？”
“电器部分简单，我那儿有电机，下次来我给我徒弟们讲一下怎么安装就可以。不过协议还没签呢，你们就准备加工了？”
刘厂长毫不在意：
“你小子肯定不能骗我，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唉，要是海涛能回来就好了，也不用你经常这样跑来跑去，有事儿我让他过去。”
“叔，即便他回来，你也甭想让他来你们机修厂，我还想把他拉我们那儿去呢，我们俩同学一起干肯定很舒服。”
刘厂长气得把眼睛瞪得很圆：
“你敢！你跑这儿跟我抢人来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别忘了现在咱们俩可是平级，我还真不怕你。”
这话说的两个女人在一边都笑了起来。
王胜文继续说：
“刘叔叔，今年你们厂盖宿舍也一起盖个大点的办公楼吧，你看客人来了，连个接待室都没有，多不给部里的领导们面子？”
刘厂长把图纸收拾起来：
“那还是得你给我们画图纸。”
“没问题，只要你们需要我就给你们画。”
“那我们给钱，和这混凝土搅拌机的钱一样，都给十万。”
王胜文也是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其中包括了宿舍楼的设计费了。”
“是不是有点少？”
“叔，我没那么小气，不就是熬夜画图纸的事儿吗，你只要给钱就成，也算是我工作之外的收益了。”
“那电焊机的设计费怎么算？”
“你不是给我房子了吗，就拿房子顶了。”
刘厂长摇摇头：
“那房子才值几个钱？那不行。”
“焊机的设计费我不要了，要不你们今年盖了新职工宿舍楼，给我留套大的？反正我以后肯定是经常来了，有个大房子也好住。”
“可以，我把你安排到离我近的地方，你来了，就让你婶子给你包水饺吃。”
“可以啊，婶子包的水饺是好吃，过年的时候我过去尝了两个。”
“嗨嗨，大年三十用你给我们拿去的牛肉，包的水饺更好吃，你海波哥哥一家都吃撑了？”
“啊？刘海波是海涛的哥哥？他是不是在煤机厂工作？”
“对啊，他是在煤机厂工作，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很熟悉，我说怎么看着这么脸熟呢，原来是海涛的哥哥。”
“对，这不今年看我们厂效益好，想调这儿来，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王胜文摆摆手：
“刘叔你不用发愁了，回去告诉他不用调了，就说我说的。唉呀，也不用你说了，过几天我亲自找他去说。”
“啊？你俩什么关系？”
“刘叔你就不用管我俩什么关系了，他们厂今年也上了新产品，到时候效益肯定不比你们差。”
“你说了算？”
“也是我给他们设计的。”
刘厂长有些责怪的意思：
“那你怎么不给我们厂干？”
“你们厂的机加工能力不行。”
“什么设备啊，就我们厂的机加工能力不行？”
“煤矿上水平巷道支撑巷道顶用的液压千斤顶，你们厂能加工得了？”
刘厂长要摇摇头：
“那我们肯定不行，我们厂都没有大型的磨床。”
这时候有人敲门，一看是许大茂来了：
“刘厂长，食堂的饭菜准备好了，你看是不是和王厂长他们一起过去吃饭？”
刘厂长朝他挥挥手：
“许科长，你先带这两位位女士过去吧，我还要跟王厂长多说几句。”
许大茂只能先请姚琪兰她们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