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刚才建筑公司齐经理送过来的，指名道姓的要给你。”
“什么玩意儿？”
“还能什么玩意儿，首饰呗，没想到他们这次给了这么多。”
“为什么给我送首饰？”
李厂长点了根烟坐下来：
“弟，你就别在那儿跟我装傻了，你这招可真高啊，一篇报道，就把很多事儿解决了。这不，今天上午百货大楼、第一棉纺厂、第二棉纺厂、煤机厂、供销社的几个领导都要过来，我一会儿还要过去接待。”
“嗯？他们过来干嘛？组团过来吃咱们啊？傻柱可是扭了腰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行，你就继续装傻吧，他们过来干嘛，他们过来参观咱们的宿舍楼和家属楼啊。
你这一篇报道，咱们厂的名声可就出去了，打电话过来的单位可不少，估计这段时间有我忙活的了。”
王胜文笑了：
“不是，李哥，宿舍楼和家属楼不是建筑公司给盖的吗，要接待也是建筑公司接待啊，关咱们什么事儿？”
李厂长喝了一口茶水，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
“你小子说的轻巧，你那报道上可没说人家建筑公司的名字。人家其他单位是按图索骥，所以就找到我们这儿来了。”
“我艹，他们这是也想盖楼吧？”
“可不是吗，连原来的杨厂长都打电话过来了，说是跟我要图纸。”
“要图纸可以啊，但是得拿钱，不然凭什么给他们画图纸？”
“当然得拿钱，就是不知道这钱该怎么收。”
“李哥你傻了吧，这钱咱们不能直接跟建房子的单位收，得让建筑公司跟建设日报社去买图纸，咱们再从日报社拿钱，这样才算咱们的合法收入。
所以我说这事儿得让建筑公司参与，我们接待倒是可以，但是必须要有建筑公司的人参加。
麻烦事儿挺多，信不信他们看到咱们正在施工的办公楼，又会起了其他心思？”
李厂长狠狠吸了一口烟：
“我艹，这事儿还真是挺麻烦，这我要是天天陪客人，局里会不会说我是不务正业？”
王胜文看了他一眼：
“傻不傻啊，来参观办公楼的，你就领他们去局里。
钱局长不是正在那儿盖办公楼吗，你把他拉上啊，有钱局长给咱坐前台，局里的人还能说什么？谁要是说咱们不务正业，钱局长就能把他们骂死。
反正钱局长也没其他什么事儿，接待一下来参观的客人，这事儿不过分吧。
再说了，你非得在厂里接待啊，参观完了，你们可以出去吃啊，我觉得民族饭店那儿的菜吃起来就不错。反正由建筑公司掏钱，你们爱去哪儿吃就到哪儿吃。
吃完了定下来，让建筑公司的人去给我画个地形图回来，我马上就可以搞设计，设计完了叫姐拿去报社，这钱不就来了吗？”
李厂长喝了一口茶水，语重心长地说：
“胜文啊，不怕你笑话，今天早上我一看报纸，马上第一反应就是你出卖了轧钢厂。
后来建筑公司的齐经理打过电话来，我才慢慢反应过来，你这是用心良苦啊。
后来又有几个电话打过来，我就觉得自己有些浅薄了。人家其他单位的领导都能把事儿想清楚，怎么我就没那个水平呢？”
王胜文摇了摇头：
“李哥，你这是谦虚了，大家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一样。他们是考虑怎么处理眼前的问题，你说其他单位的职工看了那篇报道，会不会跟他们建议也学咱们盖家属楼？他们这是背后有人推着走啊。
咱们原来可没人提盖家属楼的问题吧，咱们提前就把这事儿给干了，所以论起水平，还是咱们领先他们一步啊。
你只看到了他们的反应能力，没看到咱们自己的未雨绸缪。
李哥，你考虑考虑是不是这么个问题？”
李厂长一拍大腿：
“我艹，茅塞顿开啊！说，要什么奖励？”
王胜文轻蔑地白了他一眼：
“什么要什么奖励，不用你奖励，你去给我办件事儿吧。”
“什么事儿？赴汤蹈火我也去办！”
王胜文笑了：
“哈哈哈哈！怎么就赴汤蹈火了，没那么严重。
你明天和尹经理一起，去机修厂那边，把他们那大厨南易给我请过来，我这边的食堂弄得差不多了，该开始正式投入运行了，这样也给其他食堂减轻点压力。”
“哎呦弟弟，这哪儿是任务啊，这就是福利啊，他们那边正好也在搞建设，我正好想过去看看呢。”
“行，以后有参观的人你忙不过来，让建筑公司的人带他们去机修厂也可以，他们那个办公楼可是八层的，比咱们这儿还先进。”
“要不咱们也建八层的？”
“哥，咱们建五层的，我是有考虑的，等新厂区建起来，我还想建十二层的呢，我这不是拿机修厂给做做试验吗，如果他们用得好，咱们再建高层的也不迟。
总之，他们拿咱们做样板，咱们也得有地方拿他们做样板，不能什么事儿都是咱们开先例吧？”
“弟弟，你说的对。今天在你这儿，我算是受了教育了，我还要去前边接待客人，就不在这儿多打搅你了。咱可说好了，我们谈下来，你提供图纸啊。”
王胜文挥挥手：
“李哥，你赶紧去吧，图纸的事儿根本就不是事儿。”
李厂长走了，尤凤霞进来：
“哥，魏妈妈说她儿子明天过来。”
王胜文把李厂长给的袋子递给她：
“来了你接待一下就可以，带他去咱们的食堂看看，正好明天李厂长会把大厨给咱们请过来。
他如果要是满意，就让他后天来办手续，工资待遇就是在他原来工资的基础上增加八块钱补贴。还有就是，晚上下班，可以带一些剩菜剩饭回去，但是得交两毛钱。这个，以后我会专门找人控制。”
尤凤霞把手里的袋子打开看了一下，吓了一跳，立马闭上：
“怎么这么多？”
王胜文又把车钥匙递过去：
“谁知道啊，李厂长给的，你放车里去吧。”
快到吃饭的时候，陈晓燕她们回来了，几个女孩儿涌进了王胜文的办公室。
陈晓燕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放王胜文办公桌上：
“师傅，住院费都交完了，还剩了这么多。”
王胜文看了一眼：
“营养品也买了？”
“嗯，买了。”
王胜文把钱推过去：
“我不要，给你们了，你们几个看着分了吧。”
刘楠楠走了过来：
“师傅，这只是一部分，晚报给的，早报还没给呢，钱太多，我们不敢要。”
王胜文毫不在意的样子：
“能有多少钱啊，你们分了就是了，反正又不是厂里的收入，你们拿去买糖吃。”
陈晓燕又把钱给推了回来：
“怎么没有多少钱，晚报又加印了三万份呢，他们说还要派个编辑过来和你联系。”
“派什么编辑过来啊，你们替我搪塞过去就可以，我每天可是挺忙，没时间接待他们。”
后边一个叫楚叶子的徒弟走了过来：
“师傅，您就接待一下吧，那个编辑是我表哥，他非常喜欢您写的东西，想过来跟您商量一下约稿的问题。”
王胜文看了她一眼：
“我说叶子，约稿都要走关系了啊？靠关系跟我约稿，你表哥这是想走捷径啊。”
楚叶子便过来拉住胳膊在那儿摇晃着：
“师傅，您就答应了吧，他是我的亲表哥，为这事儿，昨天晚上我姨亲自去我们家找我呢，我妈妈说一定让我把这事儿给办成了。”
又是一件徒弟让师傅无可奈何的事儿，王胜文只能说到：
“叶子，你就别摇晃了，我答应你了。你们几个天天有事儿就这样摇晃我，也不怕把我给摇晃散架了。
不过咱可说好了，这事儿你可不能脱开，我会在轧钢厂宣传科给你安排个副科长干，由你专门负责咱们试验厂以后的宣传工作，你觉得可以吗？”
女孩儿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是把胳膊给抱住了：
“师傅，那我不摇晃了，我抱住行了吧。就是负责咱们的宣传工作那事儿，您说我能行吗？”
“肯定能行，有什么不行的，不是还有师傅和你表哥吗。”陈晓燕代替回答。
尤凤霞连忙跑过来把她的手拉开：
“在办公室里不许搂搂抱抱的！”
楚叶子的小脸儿马上就红了。
王胜文坐下给她们讲解：
“你们几个听着啊，要想宣传咱们试验厂或者是轧钢厂，这题材可是不少，比如过几天我们的职工喜气洋洋地搬入新房子、我们的集体宿舍干净整齐、我们食堂的饭菜多么好吃，还有我们的办公楼盖到什么程度了，这些都是好题材，只是没人写而已。
你们可以尝试着写，写完了我给你们改，改完了再拿去报社，你们挣了钱可以买糖吃。”
女孩们都笑了：
“嘻嘻，师傅你还是真疼我们，以前给我们酒喝，现在又给我们买糖吃。”
刘楠楠便跑过来给他按摩双肩：
“师傅，您今天干活累了吧，以后我们轮流过来给你按按。”
尤凤霞红着个小脸说：
“你们想也别想，按摩双肩的活儿是人家表妹张灵儿的，你们不许抢！”
王胜文把钱塞陈晓燕兜里：
“这钱我真不要，你们几个随便处理了吧，快吃午饭了，你们吃完饭尝试着把傻柱的故事写一写，每个人都写，我看看你们每个人的写作水平。
下午你们继续把上午拍的照片洗出来，如果你们不会写，我可以给你们写个范文，以后这种事儿，你们就按范文的格式写就行了。
对了，记得买了糖分给大家吃啊。”
女孩们便高兴得蹦蹦跳跳地走了。
尤凤霞开始抱怨：
“你就知道惯着她们！”
王胜文看了她一眼：
“凤霞，例如，楚叶子那女孩儿，可是将军家的女儿，你能让我怎么样？她家要是给她派警卫，能派一个排的人来。”
尤凤霞惊诧得张大了嘴巴。
王胜文拍拍她的肩膀：
“行了，不用奇怪，我的哪位女徒弟你都惹不起，我也惹不起，以后还是乖乖听话吧。
对了，今天回去，告诉丁秋楠，让她跟周琴大夫说一声，下个月初你慧珍姐就要去生孩子了，让她给准备好床位。”
女孩喃喃自语：
“我知道了，你总是会为我们考虑这么周到吗？”
“傻瓜，只要我活着，一切都是为了你们。”
这是一个渣男最虚伪的情话，不过女人都会喜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