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长,咱不说别人行吗?咱们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儿。”
“白姐,你要抱也得去抱单哥的胳膊,他的胳膊粗,你再抱我啊,老纪不吃醋,老单该吃醋了。咱们自己什么事儿,你说说。”
单区长说话了:
“她还不是想说她姐姐的事儿,我都跟她说了没事儿,她不信。”
白洁摇晃着王胜文的胳膊:
“王处长,你就说说嘛,我想让我姐姐这个厂发展起来。”
单区长一把把她薅了过去,怒气冲冲地训斥到:
“说了没事儿就没事儿,你就有点耐心不行吗?你姐又不在,你又不是被服厂的人,你叫人家王处长怎么跟你说清楚?人家王处长那么大个农机修造厂都能给盘活了,你姐这么点小厂你还怕什么,我最烦你这种猴急的样子了,跟领导说话,一点都不知道矜持。”
几句话让白洁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白静白厂长回来了,进门就说:
“王处长,李清秀那娘们认了真了,非要认你当师傅,在那儿跟我嘟囔了半天呢。”
单区长当然知道其中的道道:
“白姐,她说认师傅就认师傅啊,人家王处长可不是一般人,听说人家有三百多位徒弟,大部分都是大院儿的子弟,她李清秀想当徒弟,还不一定有这个资格。
你们啊,老老实实把王处长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就行,别提这么多要求。”
白洁也说:
“姐,你以后要在厂里强硬一点,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有王处长和单区长给咱们撑腰,你还怕什么?王处长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说不定一句话就能把你们的事儿给你们解决了,王处长你说是吧?”
王胜文也不理她,而是扭头问白静:
“怎么样?裁剪有问题吗?”
“裁剪没问题,就是她们想问问,你为什么把这种衣服裁剪成双层的。要不我带你过去看看?”
“行,走吧。”
两人出了门,单区长和白洁竟然没有跟出来。
王胜文在院子里跟白静解释:
“白厂长,一般现在的单衣都不是双层的,我裁剪了双层,说明里边一层是衬里,可以用一些较薄的布料做,如果没有衬里的话,那里边的口袋放哪儿?我跟你说啊,这衬里包括口袋都不能用白色的。
我们先在你们厂里转转,我看看你们的生产情况。”
他们两人在各厂房转了一圈,王胜文发现,现在的工人还是真的努力工作,虽然是普通的缝纫机,但是每个人都踩得很认真,缝纫速度还算比较快。
这打消了他把缝纫机改造成电动的念头:这个时期,多用些人工,要比实现自动化要好。
参观完了,白静偷偷拉住王胜文的衣襟:
“王处长,待会儿出去吃饭,我能带上我女儿吗?她临时在副食品商店当营业员,我想让你们认识。”
“不用了白厂长,我已经结婚了,认识你闺女干什么,让她安心工作就可以,再说了,吃饭的时候还有单区长和你妹妹,太不方便。”
白静点点头表示认可。
俩人进了裁剪车间,李清秀还算心灵手巧,已经把衣服裁剪完了。
王胜文问到:
“李厂长,你是按我的样板裁剪的吧?那就再按一米六五和一米七五再裁剪出一套来,下午能缝纫完了吗?缝纫完了,我拿给你们吴书记和刘区长去看。”
李清秀投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下午三点左右就能缝纫完,晚不了你给领导看。你认真考虑考虑我给你当徒弟的事儿行吗?”
王胜文挥挥手:
“不用考虑,这事儿不行,一个是我只会裁剪样板,一个是我也没时间,下次我开车过来的时候,会给你的孩子们带点吃的过来,今天我没开车,没办法带。”
女人人性不行,但是她的孩子们并没有过错,这次王胜文不在意圣母一下。
“你现在能给我点粮票吗?我们不够吃的。”
王胜文上上下下翻了翻口袋,还真翻出七八斤粮票出来,连翻出来的几块零钱一起递给她:
“我今天带的也不多,本来是想在食堂吃饭用的,都给你吧。”
李清秀赶紧接过去:
“那谢谢你了!”
王胜文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有意思,你把我的钱和粮票都拿走了,考虑过我接下来怎么办吗?《情满四合院》中的秦淮茹现在跑这儿来了,可惜我不是傻柱,不会让你持续吸血。
心情不爽,朝白静招招手:
“白厂长,走吧,不看了,咱们去吃饭。”
午饭是在十三陵水库旁边的一个小酒馆吃的,看来这里也是单区长的一个老巢,进门就钻进一个外边简陋里边装饰豪华的小房间。
“王处长,咱们今天吃鱼,我开车不能喝酒,让白主任陪你喝行吗?反正今天也是给她庆贺。”
王胜文摇摇头:
“你,现在开车回去,把你的司机叫过来,反正炖鱼可以多炖一会儿,我跟白主任一起喝酒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让白主任跟我多交流吗,有你在,我们俩交流干什么?有事儿通过你说不行吗,你啊,以后不要跟我耍小心眼儿。”
单区长一伸大拇指:
“老弟,你仗义!”
说完开上车就走了。
白洁凑了过来,但是没坐腿上:
“王处长,你见我外甥女了吗?”
“我跟白厂长一直都在厂里,没出去,怎么可能见你外甥女。”
白洁便跟他动起了手脚:
“王处长,说实话吧,我那外甥女啊,比老单那俩侄女可好太多了,这不她妈在这里,我就做主送给你了。我跟你说啊,我那姐夫也是个没本事的,就知道烤点心。
唉呀,你还真是个有大本事的男人,我估计一般女人都受不了你。”
王胜文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白姐你别乱来啊,老单不在你也不能这样。昨天我跟他说过了,今天咱只谈事儿,不谈你们女人。
老单送给我侄女,其实让我给他看孩子,我动都没动过她们。”
“那你必须把我姐的事儿办好,否则我现在就收拾你一顿。”女人的威胁很直接。
“咱姐的事儿好办,我今天给他们裁剪的那种衣服,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城里的领导们给喜欢抢上,一旦喜欢上,什么事儿都好办了。
还有,我在正阳门那儿有个表姐,原来开了个丝绸店,后来搞公私合营,我表姐就不愿意干了,把房子租给了正阳门街道办。现在买丝绸的人少,丝绸店不挣钱,街道办嫌麻烦,也不愿意干了,可以让白静姐她们接过来,每个月很少的租金,除了卖咱们厂生产的衣服,也可以卖些丝绸什么的,反正我表姐有门路可以搞到丝绸,价格很便宜的,不让做花花绿绿的衣服,做被罩总没问题吧?”
这下轮到白静过来抓住胳膊了:
“我们干!不过你得把柴油机厂的工作服都交给我们做。”
王胜文拍拍她抓住胳膊的手:
“姐,那事儿没问题,现在不都交给你们了吗?以后啊,每年每人四套工作服是肯定的,你放心,光这些工作,就完全能保证你们被服厂的正常运转了。
还有啊,你们如果在市里开了店,我把我们红星试验厂的一部分工作服的任务,也交给你们,原来都是东城区制衣厂承办的,也就是李清秀原来那个厂。”
女人听到他说的话,有些激动,也开始跟他动起了手脚,不过不一会儿就被吓了一跳:我闺女真有福气!
不过没更进一步,马上直起身体来:
“弟弟,你说,我跟你表姐怎么联系?”
“简单啊,我回去以后告诉她,让她开车过来找你不就完了?她想跟你合作,她不得看看你们的工厂?”
“她竟然还会开车?”
“嗯,我原来就住她那儿,她跟我学的。”
一会儿的工夫,单区长回来了,菜也上来了:一条七八斤的大鱼,四个配菜。
“我让司机到水库边钓鱼等咱们了,我回去的时候,人家都吃完饭了。王老弟,你跟白静姐谈明白了吗?”
“谈明白了,白静姐啊,也是个明白人。”
于是四个人开始喝酒吃鱼,白静坐到王胜文身边,白洁坐到单区长身边。
四个人连干三杯,算是为庆贺白洁升官。
三杯过后,白洁倒是认真起来:
“王处长,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你肯定知道这事儿怎么操作,老单也不会,你就教教我们呗?”
王胜文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在那儿边画边给他们讲解:
“这个大圆圈表示昌平区政府所在地,你们把办公室设在这里,这里呢,还要设立农机具维修中心,以这里为中心,向外扩展,扩展到各个公社。
这圆圈表示各个公社,在这些地方设立农机站,平时农机具不使用的时候都放置在这里,这里需要专门的管理人员,操作各种农机具的农机手,都归这里管理。当然了,农机手可以是专业的,也可以是兼职的,比如,拖拉机手,我建议,就用专职的,因为他们不但可以负责农耕生产,平时还可以搞搞运输什么的,拉人拉货都可以,毕竟咱们国家的汽车并不多。
再往下,就是大队,这里也要有人负责和公社里的农机站联系,比如他们大队哪个生产队搞完了秋收了,就去公社农机站报告,让农机站派农机过来犁地耙地。
我回去以后,给你们写个正规管理办法出来,拿过来你们研究一下,然后上报。”
两个人便有些激动,共同举杯,又是连干三杯。
喝着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人就坐到腿上来了……
四个人三瓶酒下肚,单区长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喝酒喝得满脸红润的白洁就走出了房间。
坐在王胜文旁边的白静便开始啃黄瓜解酒,无奈黄瓜太大,啃了半天,最后只能沾了色拉酱吃。
这是王胜文第一次被酒后的女人给荒唐了。
但是接下来他并没有听到风月铃的声音……
下午接近四点,四个人才回到被服厂,李清秀已经把夹克给做出来了。
单区长挑了一件穿上,几个女人同时惊呼:
“太精神了啊!”
白静立马抱住胳膊:
“王处长,这是工作服吗?”
“当然是工作服了,不过跟平常的工作服是有点区别啊,那我们给它取个新名字,叫干部工作服,怎么样?”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缝纫女工都鼓起掌来。
白静问了一句:
“李厂长,给王处长也做一套了吗?”
李清秀赌气的声音:
“哼!要做你给他做,我才不管。”
王胜文心想:行,我的钱和粮票,算是喂了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