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梁区长办公室的门,弟弟梁红岗就拥抱过来:
“哥,可把你给盼来了。”
“好小子,长得又高又壮了,咱俩的七八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吗,五九年我去当兵,你去武装部送的我,我还记得呢。”
王胜文转身把张灵儿拉过来:
“红岗,这是你嫂子张灵儿,跟着我干,你如果没媳妇,让她给你介绍,她那儿女孩儿可多了,你抽时间过去挑一个。”
梁红岗深深鞠了一躬:
“嫂子您操心,我就指望着你了。”
“嘻嘻,哪天你过去自己选。”张灵儿笑着回答这个小叔子。
办公桌后面的梁区长说话了:
“你们仨,别光站着说话,坐下喝水,我给你们准备好菊花茶了,冷好了等着你们。”
王胜文坐下喝了口水,便问:
“叔,给我婶婶打电话了吧?”
“打了,她马上就过来。”
王胜文把手臂搭梁红岗的肩膀上:
“红岗,怎么样,回来还适应吗?”
“嘿嘿,哥,你把所有事儿都给我理顺了,我过来接手就完,当然没问题。”
王胜文指了指张灵儿:
“那个张厂长张岩福,是你嫂子大爷家的弟弟,你俩得配合好。”
梁红岗的回答很自信:
“放心吧,我刚过来没几天,我们自己产出来的第一台拖拉机正好下线,一切都很顺利。
现在他管生产,我管和农机局联系发货和报配件购买计划等这些外部问题,我们协调的很好。
你给我们派过去的那位姚科长,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正跟她学徒呢。
现在周区长都不怎么管我们了,他忙活洗衣机厂的事儿去了。”
梁区长主动过来坐到身边:
“胜文,你说有好消息,先跟我说说呗?”
王胜文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梁叔叔,你不会是想撇开婶婶吧?跟你说吧,这事儿,婶婶不来,我还真不想说。
好不容易我妈和我婶婶想一起干件大事儿,不能让你搅和黄了。”
梁区长尴尬地笑了:
“看你这孩子,真敢说话,我哪儿敢搅和她们的事儿啊,我不是就想提前知道一下吗。”
王胜文从张灵儿手里拿过皮包,从里边拿出那个做好的吐丝喷头,放茶几上面:
“叔,就是这玩意,我从过了年就搞试验,今天终于试验成功了。”
梁区长拿过去,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胜文,这不就是个用铁做的茶杯吗,有什么神奇的?”
这次,张灵儿大胆发言了:
“梁区长,你这样看当然看不出什么,跟您说吧,这就是那个吐丝喷头,值钱着呢。
您要想看出问题,得拿显微镜看那样才能看出问题来。”
梁区长扭头问王胜文:
“胜文,怎么个意思?”
王胜文从他手里拿过东西,指着带吐丝孔的一端:
“梁叔叔,这里,有按微米为计算单位的小细孔一千多个,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继续讲明白些。”
“继续讲明白些就是,通过这些小孔吐出来的丝,比头发还要细几百甚至上万倍。”
“比棉花还细?”
“对,比棉花也要细成百上千倍。”
梁红岗比较聪明,马上惊呼一声:
“哥,这么细的孔,你怎么钻出来的,没这么细的钻头吧?”
王胜文把喷头递给张灵儿,示意她重新装起来,才回答他这个问题:
“弟弟,这种技术是保密的,我不能随便说,但是我告诉你,那东西,比黄金还贵,加工一个这东西,可费劲了,而且做的量还不能太大。”
“几千?”梁红岗问了两个字。
“你哥说至少能卖三万。”张灵儿很自豪地回答一句。
梁区长扭头看着王胜文:
“胜文,这东西真值这么多钱?”
王胜文微微地点了点头:
“叔,这东西确实就值这么多钱,这还是在国内卖的最优惠价格。
如果是外国人要买,至少也得三十万美元,还得看高层的决策,是不是要卖给他们。”
“怎么个意思?能挣这么多钱还不卖?”梁区长继续追问。
王胜文又认真地点点头:
“对,如果是我们纺织厂和服装厂干起来,那我们就不应该卖零件,而是应该卖成品。
直接卖给他们衣服和布料,至于基础材料加工,就不让他们干了,那个利润率才大,而且批量也大,是个长期商业行为。”
梁区长马上就是一副很急切的样子:
“那咱们赶紧开始啊!”
“纺织工业部的那个纤维试验厂收过来了吗?”
这次轮到梁区长点头了
“你婶子已经去办手续了。”
“多大一厂子?”
“不大,二百多亩地,四百多个人,两个一千平米的车间,才一台设备。”
“嗯,我知道了。完全收过来以后,加固围墙吧,弄上边带铁丝网的那种围墙,换我们轧钢厂的保卫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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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员工,都得搞一下政治甄别,剔除历史不清白的人。
特别是相关的技术人员,能退回纺织工业部的退回,退不回去的话,也不能让他们再干技术工作,我去甄选一下以后再用。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是派谁过去管理这个厂子,建议你考虑清楚了,这厂子,以后可是全国纺织工业的示范基地。
绝对不容小觑。”
“胜文,你婶子想过去,你看行吗?自从她从广州那边回来,她就对你产生了一种迷信,觉得你搞什么都能成功。”
王胜文摆摆手:
“别让我婶子过去,她留在妇联还有用。我觉让春柳过去合适,她心思其实是很缜密的,管理一个这种企业完全不成问题,不会的地方,还有我和姚科长帮助。”
“嗯?春柳不是怀孕了吗,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这种工作,设备都是成套的,我们做好了拉过来直接组装起来,加上原料就可以进行生产。
估计纺织工业部派过来的那些人,都是纺织高手,稍微一培训就可以用。”
梁区长坐那儿,拍打着膝盖:
“行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按你说的办,先给春柳办手续。”
“对!婶子做厂长,春柳做副厂长,婶子继续留在妇联,一旦试验成功,就把这个厂子说成是妇联和石景山区共同落实的企业,如果纺织工业部再想插手,让他们和全国妇联去打官司。”
这次梁区长改拍打出声来了:
“我说胜文,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种馊主意你也能想出来,这不纯粹是转移矛盾吗。
红岗,快跟你哥学学,看看你哥办事儿多损,咱们干事儿,他能让两个毫不相关的部门打起来,嘿嘿!”
王胜文白了他一眼:
“叔,你怎么能说我损呢?这是不是新的纺织企业?这是不是全国妇联职业示范区?他们两个部门怎么就不相关了?
我这是替你们着想呢,他们两个打起来,咱们才能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干咱自己的事儿,
梁叔叔,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厂子搞起来,至少能值一个亿。
你说,他们能不眼馋吗?
谁想拿过去,那对不起,拿钱砸咱们,把咱们砸晕了,企业拿走,咱们再建。”
梁红岗在旁边嘟囔一句:
“哥,要不我这个厂长不当了,天天跟着你混吧,太厉害了,两个部级部门,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