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凭肉眼看出那毒是上古情魔毒。
希衡不言,虽然她是休假状态,但与人命相关之事,她总要珍重些。
玉昭霁则被她审视的态度弄得心底不快,本就我行我素、杀伐果断的魔族太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他上前一步,朝希衡逼近:“孤原本只是取道去沙华魔界,杀死敢对孤有二心的叔叔,经你提醒,倒是想起来了。”
他孤高如谪仙,脸上犹如覆盖寒霜:“既然已越过十万大山,孤何不灭一两个宗门再走,”
说完,玉昭霁的焚寂魔刀便朝下一划。
希衡徒手握住焚寂魔刀,微一用力阻拦他:“玉昭霁。”
玉昭霁看着希衡白净的手握住漆黑魔刀,提醒她:“剑君想阻止孤?别忘了,你现在并非全盛状态。”
剑君这个称呼都出来了,看来玉昭霁此刻是真怒。
“殿下不也是?”希衡只得随着他改了称呼,“你身上也有伤。”
他们两若真动起真格,只会两败俱伤。
希衡以云剑抵住玉昭霁的胸膛,她和玉昭霁都清楚,区区云剑根本伤不了玉昭霁。
她只是要用云剑做别的事。
云剑锋利的剑锋轻轻一挑,割开他身上黑金锦的外袍,露出里边浴血的衣裳,被血染得湿漉漉。
玉昭霁垂眸一看,就见希衡的长剑脏了,染上属于他的鲜血。
希衡的剑尖有清雪的味道,他的血则带着疯狂和杀意,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清雪稍淡,血意浓厚,就像玉昭霁的味道覆盖了希衡。
他的呼吸忽然有一拍不稳,指尖也变得炙热,像有岩浆似的烫金烈焰从心中流淌出来,蔓延至全身。
玉昭霁没想出为什么,只以为自己又想和希衡比斗,寻找生死间的快感。
希衡则道:“沙华魔界的魔君同是魔皇血脉,造成的伤口不易愈合,你去沙华魔界清理叛臣,直言便是,何故如此?”
她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他就要砍她。
何故如此?玉昭霁冰冷地笑了笑。
他随意地以指尖抹了自己身上的一点鲜血,然后握住希衡的手腕,把希衡白净的手染上血污:“孤真要想在修真界屠杀,还会从玄清宗取道?希衡,孤是魔,你再以这样的态度冤孤,孤就坐实你的猜测。”
他的指尖在希衡的手腕上打着转儿,在上面画上想要的图案。
这样的一幕,不知为何刺激了玉昭霁心中的凶意,他的话也越来越狠:“届时,你这双干净的手,可就和孤一样染上血债。”
他杀同胞,诛叛臣,也杀修真界不长眼的人,而希衡呢,她护寰宇之下黎明百姓,她和玉昭霁,如一清一浊,本泾渭分明。
除非,玉昭霁强行让她染上污浊……
希衡:……
她就问了一句,不至于此。
她一下抽回手,拧眉看了看上面的图案,忍住浪费灵力洗了的冲动:“我若真怀疑你,不会当面直问你。”
玉昭霁好杀,但他的目标是先统一魔族九界,而不是靠杀人泄愤,随意地在修真界、凡尘界屠杀。
希衡刚才问他从哪里来,则是例行公事。
那是她的职责所在,哪怕玉昭霁不快,她也必须问。
随着希衡的话,玉昭霁的脸色倒是没那么难看,他手上还残留着希衡手腕的余温,没有再出言讽刺。
玉昭霁的魔臣魔将们早知道太子殿下对希衡的不同,玉昭霁积威深重,冷冽难测,倒也无魔敢追询他对正道剑君是什么态度。
可是,时间到了啊,太子殿下。
十万大山隔绝魔族和修真界,十万大山一到魔气最重时,力量就会加强。
一会儿他们难以翻越十万大山。
玉昭霁同样注意到时间流逝,他后退一步,注视着希衡:“希衡,注意你的状态,早些将你的伤治好,三月期限一到,孤会按约来寻你比试。”
他从袖内扔出治伤灵药,是一个青色的药瓶,希衡一把接住。
玉昭霁率领诸魔离开,杀死沙华魔界的魔君后,玉昭霁就要整合两界了。
希衡望向他离开的背影,依稀记得曾经,玉昭霁也和她订下三月之约。
可她没能活到那个时候,她被二徒弟萧瑜风偷袭、杀害,在最美的春天死在杏花林中。
希衡不再伫立于云端,飞入玄清宗,当务之急,她要治伤、疗毒。
修补天湛剑,恢复全盛时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