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叹一口气:“原来先皇后也是陛下所杀,陛下的所作所为确实不似仁君。”
天武皇帝瞪大眼睛:“朕也是不得已!朕是皇帝啊,利用后宫制衡局势,所有皇帝不都是这样的吗?她们是朕的臣子妃妾,朕杀了就杀了,她们凭什么来找朕索命呢?”
玉昭霁很平静地微笑:“也许是因为她们在是臣子妃妾之余,还是一个人。臣刚才不是说了吗?是人就会有爱和恨,她们被陛下害死,她们的孩子和母家也因陛下而受到牵连,她们想要报仇,不是很正常嘛?”
天武皇帝仍然不甘心:“可朕是皇帝,皇帝啊!”
皇帝对臣子做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玉昭霁说:“陛下之所以是陛下,是因为当初陛下掌握的权势足够大,你用你的强权,迫使那些人不得不咽下血泪让步,现在你弱了,所有,别人为什么还要让步?”
天武皇帝的眼睛昏黄,咕噜噜转,所以,现在他弱了,就连妖魔鬼怪也都敢来近身了。
天武皇帝连忙追问:“国师呢?召他来打鬼,护驾!”
玉昭霁有些不耐烦了,无论什么时候,他对这种仿佛集合了所有人性的丑恶弱点,同时又没有任何优点的人,总是没什么耐心。
玉昭霁轻轻说:“陛下又忘记了,国师因为给你下毒,已经被陛下满门抄斩,连所有嫡系弟子都没留下。臣听说,清风道也有鬼术。”
他眼中划过很明显的笑意,故意以指轻轻点着额头。仿佛很费解似的。
“陛下难道没有在那群鬼怪之中,看见国师和他的那群弟子?”
天武皇帝盯着门外,因恐慌而失神的双眼再度聚焦,他忽然痛苦、恐惧地哀嚎一声,抱着脑袋,甚至想要钻到龙床下边去。
玉昭霁微微弯腰,俯瞰这这位曾经倒行逆施、不可一世、甚至想要与天比高的皇帝。
玉昭霁故意匪夷所思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天武皇帝哆嗦着手指,指向门外:“国、国师他们也在里边,那都是些无头的尸体,但是朕从他们身上穿的道袍上面认出来了,这些鬼就是国师。”
玉昭霁笑意更深了:“国师活着时能够打鬼,死了时变的鬼,是不是更加厉害,为百鬼之王呢?”
他故意看了那扇木门一眼:“这么薄的门,真的能挡住他们吗?”
天武皇帝凄厉地叫起来,他觉得现在整个屋子里都站满了鬼怪。
一切,都想要害他。
帐帘、床底全都不安全,天武皇帝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凉飕飕的,他回头去看,赫然见到床的底部,似笑非笑的吉妃娘娘在那里,用一张溃烂的脸,笑得诡异至极,朝他张开血盆大口。
天武皇帝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他手脚并用,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快速爬出床底。
然后躲到玉昭霁身后去。
天武皇帝道:“诸葛玉,快,你是潜龙卫,朕命令你,立刻去杀了这些鬼怪!”
玉昭霁说:“陛下忘了,陛下早就封了我的道脉,也不允许我学习道术,我怎么可能杀得了这些厉鬼呢?”
天武皇帝此时已经彻底魔障了,他根本就注意不到玉昭霁的不正常。
也根本没有发现,玉昭霁进来之后,不只没有朝他行礼,更是不断用言语来刺激他,还挂着轻慢的笑意看着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丑态。
天武皇帝只是还固执地抱着自己皇帝的尊严,封建王朝的皇帝,都是凉薄自私到顶点的生物,哪里会管其余东西?
只是此刻的天武皇帝早就是别人的翁中餐,还沿着口水端着这副皇帝的模样来,就特别好笑了。
天武皇帝故作威严:“那你就用你的血,你的血不是克天下鬼怪吗?这里有这么多的鬼,你赶紧放血,朕去给你找刀。”
在天武皇帝心中,诸葛玉,只是他麾下一条很好用的狗。
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这条狗用自己的性命、放干自己的血,去换取主人的性命不是很正常吗?
玉昭霁眼中若有寒星微芒,他仍然在笑,只是若是死去的楚王和楚王妃在这里,就能知道他这个笑,不过是地狱的前奏而已。
玉昭霁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来:“陛下何必舍近求远?臣这里就有现成的刀。”
天武皇帝此刻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一个臣子面见他的时候,居然还敢带着凶器。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救了,正要从玉昭霁手中接过刀,玉昭霁就反手扣住了天武皇帝瘦削的手腕。
天武皇帝试着想把自己的手腕给拔出来,没有拔动。
他眼里有迷惘和惊疑:“诸葛玉!你,你干什么!”
玉昭霁用匕首,在天武皇帝的脸上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刀会比较好,他的动作极具轻蔑意味,天武皇帝更是心中颤颤。
天武皇帝咽了口唾沫,这时候,他也记不起屋子内无处不在的恶鬼了。
天武皇帝色厉内荏道:“诸葛玉,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你难道要做忘恩负义之徒?更何况,难道你忘了吗?你身上还有毒,而解药,只有朕才有,你一月不服用解药,就会肠穿肚烂,看来,是最近你的日子太好过了,你敢忘记这些吗?”
玉昭霁清凌凌的眼眸如同连天霜雪,看向天武皇帝,天武皇帝活活打了一个激灵。
很快,他就不只是感觉上觉得冷而打激灵了。
天武皇帝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冷和……痛。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玉昭霁的匕首,已经深深插在了天武皇帝的腹部,鲜血从匕首衔接处流出来,玉昭霁好整以暇地看着天武皇帝,欣赏着他脸上的痛苦和惊讶。
他声清如击玉:“你不会以为,我还没找到解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