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儒起身邀战,乐闲看一眼他,大手一挥:“不打了!我不杀你!”
安儒生性儒雅,乐闲性格豪迈,两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可安儒知道,自己不死没法回去交代。
尽管国君不会允许,将帅不会甘愿,甚至自己九泉之下的父亲都不会理解。但安儒就是愿以一死结束这场战争,结束这一世的宿命,哪怕再一场战役他都不愿见。
他就不该为将,不该生在这乱世。
可是他没得选。
就在此时,一阵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他们一个匍匐地面一个闭目聆听,好一会儿才辨认出声音的方向。当他俩看到对方的反应时都大吃一惊,接着哄然大笑。原来他俩一个听见的是遥远战场的厮杀声,所以从地面上听一听大地的震动传音,一个听见了仙家天庭的曼妙乐音,竟险些被这妙音驱使吟起诗来。结果在彼此眼里一个醉眼惺忪好像失忆,一个过分紧张沾了满头泥土。
他们走下石台趟过溪水,顺着深长峡谷向远端摸去,声音明明从这个方向传来,可是寻声而去,那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只见在峡谷转圜处有一处山崖,山崖下有一方小小天地。
那小小天地中只容得一个襁褓,襁褓里伸出一双小手,粉嫩圆乎。
那婴儿不似刚刚出生,眼睛却尚未睁开。
她身上只留有一支竹节,上刻‘孤竹’二字。
羽丽眨眨眼睛,看阿婆手缩在袖筒,以为她就要拿出竹节。
见她半天不响,羽丽催促:
“竹节呢?”
“竹节在乐将军手里,当时他们抓阄听凭天意,你也是乐将军安排了车马送过来的。他们约好,十八年后相见,再将你的身世告诉你。”
听阿婆讲完,羽丽翻个白眼:“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想吃火锅。”她站起向外走。
这些大人们是不是都疯了,要把她送走,至于绕出这么大弯子。
“你爹他,他回不来了。”阿婆颤声说。
“什么?”羽丽打开门的手僵住。
“明日楚国征秦救赵,你父亲已经被绑了,准备,准备祭旗。”阿婆哭道。
“为什么?”
“那次攻燕,你父和乐将军交战的一天里,魏、韩两军不战而走,原来是赵为燕解围,攻击魏、韩本国,促使两国撤了军。楚将见势不妙,也便传信楚王申请撤军,你父因私自离营受了处分。这几年虽未追究,却一直也不安生。现在是楚要伐秦的节骨眼上,恐怕是朝中谁又牵出了你父当年与乐将军的旧事,看这姬姓少年来路不明,告你父通燕助秦,要紧就要紧在明天楚王亲自誓师出征,将这些年与秦国交战败绩全赖在你父亲身上,杀你父便可涨自己士气,灭他人威风。”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震得羽丽半天没有说话。
难不成这些都是真的?
阿婆不会拿爹的命跟她开玩笑。
“不行,我要去救爹!”回过神来的羽丽抄起花枪便要往外冲。
“羽丽!你回来!”阿婆叫道:“你忘了刚才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羽丽停住。
“他现在关在王宫的大牢,看管森严,你又如何能够救得了他。”阿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