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抱了白球去找殷六叔。
殷梨亭正与张松溪说着话,听了他俩的来意,是想知道白球怎么分辨男女,不免啼笑皆非,等看到白球的时候,张松溪不禁嘶了一口冷气:“这哪里是狗?这明明是狼啊。”
“狼?”石破天和周芷若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太好了,竟然是只狼!”
此时白球正在石破天怀中挣扎,将他身上道袍已经抓得破了几处口子。它虽然还小,可毕竟是只野物,石破天身上的气味又完全陌生,自然不肯乖乖地被束缚着。张松溪抓了它的后脖颈,将它提了起来,它才停下挣扎,一动不动地开始装死。
阿黄探出鼻子不停地闻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它身上的毛。张松溪啧啧赞道:“白狼世间罕见,你们俩怎么抓到的?”
石破天便将昨夜听到狼嚎,和阿黄一同去寻找的过程,详细讲了一遍。
张松溪和殷梨亭对视一眼,目光中不免有些后怕。
殷梨亭道:“无忌,以后夜里切记不要出去,这里山高林密,谁知会有什么野物,万一有事,师叔伯们救你都来不及。更何况芷若还跟你在一起。”
石破天乖乖低下头,说道:“我知道了,六叔。”
张松溪平时便喜爱进山,也带石破天出去打猎过几次,此时看着手上的小白狼,根本不似其它野狼那般,灰色绒毛夹杂着黑色的披毛,而是浑身细密的白色绒毛,里面稀疏参差地夹着银色如水晶般的狼毫,在阳光下一照,竟通体银白。
“可惜,可惜。”张松溪看着小白狼,心中也说不出的喜欢,可是这毕竟是狼不是狗,他低下头,说道,“无忌,你们知不知道狼是什么?这东西野性难驯,可不能养。”
“四伯?为什么不能养?”石破天不解地问道,“你看它这么乖。”
“是啊,四伯,为什么不能养?”周芷若一听张松溪说不能养,眉毛顿时蹙在了一起,跟着问道,“我还想养着它,和阿黄作伴呢,六叔,真不能养吗?”
目光中泪水涟涟,竟然要哭了出来。
殷梨亭心中不忍,便给了张松溪一个眼神。
张松溪也有些心软,他见阿黄也喜欢小白狼,心中想了想,说道:“国怜朝市易,人怨虎狼残。这虎狼之辈,最是残忍。你若想养,那我们要约法三章,若有一日它伤了别人,可不能活!”
石破天问道:“那若它伤的是坏人呢?”
张松溪一愣,点点头,改口道:“好,它不得伤害无辜之人。”
“好!”石破天用力点头,“只能伤有辜之人,不能伤无辜之人!”
“太好了!”周芷若兴奋道,“四伯,你能瞧出它是男是女吗?”
“这这……”这个问题让张松溪有点尴尬,他一把将手中小白狼塞回石破天怀中,背着手就往外走,边走边道,“等它长大些便知,抬腿撒尿是男,蹲着撒尿便是女!”
“原来如此。”周芷若恍然大悟,“果然和人一样。”
“什么一样?”石破天瞪起眼珠子,“阿黄撒尿抬腿,我,我,我可从没抬过。”
两人在山中砍了些细长的藤条,观里的火工道人有会编藤的,便教他俩编了个大点儿的藤筐,里面铺了块羊皮,将小白狼放在里面养着。周芷若手掌托着下巴,看着它在藤筐里爬来爬去,左闻闻右瞧瞧,拼命地想往外爬,似乎不喜欢这个地方,便又伸手将它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谁知这小白狼爪子刚接触地面,便围着阿黄拼命打转,嘴里发出稚嫩的哼唧。阿黄伸舌头舔舔它,侧身躺下,那小白狼便拱进它的怀里,将脑袋埋进阿黄两条前腿中间,便动也不动。
石破天和周芷若大气不敢出,生怕再惊吓到小白狼。见它喜欢阿黄,石破天忍不住吐了下舌头,和周芷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周芷若小声道:“无忌哥哥,我想好了,就叫它阿三吧。这样,我和它,就都能在你心里占个位置了。”
“好啊好啊。”石破天心中开怀,说道,“芷若妹妹,你瞧阿三多好看。”
“无忌哥哥,那你觉得,嗯……”周芷若莫名有些脸红,问道,“阿三更好看些,还是我更好看些?”
“这还用问?”石破天困惑地看看阿三,又看看周芷若,说道,“长毛的里面,阿三不如阿黄。没长毛的里面,自然是芷若妹妹你最好看!”
说完,两人傻嘿嘿地笑了起来。
一个道僮匆匆经过,不小心跌了一跤,手中茶盘摔了一地。两人赶紧起身过去帮忙,石破天见那道僮脸色不太好,便开口问道:“莲虚师兄,你气息不太稳,心中有事?”
莲虚涨红了脸,说道:“哼,前面来了些和尚和尼姑,正在跟宋师伯吵架呢,师伯竟还要给他们茶喝,我看,让他们喝泥水还差不多!好了,我过去了,谢谢无忌师弟,谢谢芷若……嗯……”他也不知该叫“芷若师妹”还是“芷若妹妹”,脸色一红,便匆匆走了出去。
“有人在跟大伯吵架?”石破天站起身来,皱起眉头,说道,“芷若妹妹,你在这里给阿三做点吃的,我去前面看看。”
“好,无忌哥哥,你去吧。”周芷若此刻心思全放在阿三身上,“早去早回啊。”
石破天跑到紫霄宫大厅,还未走到大门,便听见里面有人大声道:“阿弥陀佛,宋掌门,今日我们一同来武当山,便是来讨个说法的!”
他小心翼翼放慢脚步,趴在窗缝,偷偷看向大厅里。
只见宋远桥、张松溪等人坐在一边,对面坐着几个和尚、尼姑和道人,其中有几个面孔,看上去有些熟悉。石破天愣了愣,这才想起那几个人,正是几个月前,围攻“秃大哥”彭和尚的那几个家伙,那个被他打伤的长须道人和丁敏君,赫然其中。
说话的人声音洪亮,正是当初为首的那个灰袍和尚。
“数月前,我少林、峨眉、昆仑、海沙等派一同追查谢逊下落,在皖北围住了一个魔教妖人,正要拿下之时,被两人中途给搅和了,其中一位,便是武当张五侠的独子张无忌,不知此事,武当认还是不认?”
宋远桥点头道:“圆林师父,我那无忌侄儿在几个月前去皖北看病,确有此事。”
“那便是了。”圆林和尚抬手指向长须道人和丁敏君,说道,“我等当时便是在场,那张无忌心狠手辣,将昆仑、峨眉两人打成内伤,至今尚未痊愈,以后怕是连剑都拿不起来了。敢问宋掌门,此事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