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挪死人挪活,你看去了城里打工。
陈小二那一身新衣服,至少得值十块钱吧,就全公社也没有几家买得起这么好的。
那还只是咱能看着的,人家兜里还有多少,未来还能挣多少,那还没亮出来呢。
种地不是个出路,必须向老陈家学习,要进城,要打工。
陈江河去了李二宝家,可并没见着人,家里就一条看门狗。
顺着小溪往大河走,没多远就能看见他的鸭兵鹅将了,跟旁边树下打瞌睡的,正是三毛子。
陈江河悄悄走过去,大叫一声,把三毛子吓得原地扑腾了半天。
“靠,二哥啊,你咋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收山货了,我家昨天包的榆黄蘑菜饺子。”
“对呀,回来告诉你姐收山货。你怎么在放鸭子,这差事轮给你了?”
三毛子一脸沮丧,向大河指了指,“二宝说送我几斤鱼,让我帮他放鸭子,你要找他么?”
大河里,波光粼粼,水面上一条黑色轮胎内胎起起伏伏,二宝正在下挂鱼的网子。
看见岸上来了人,不一会放好网上来。
“二哥?吃鱼不,今天弄的多,估计能整十来斤,一会我给你拿两条大的。”
这小子又黑了不老少,看来这阵子没少下河。
“你不是把挣的钱都买渔网了吧,真败家啊!”
二宝子一指远处,他爹在河滩拐子里憋了个水坝,正跟他妈在那边用网子抬鱼呢。
“镇上商店收小鱼两毛,大鱼五毛,再多干几天,就能把网钱赚回来!”
“你花了多少钱买网啊,这要是不弄个几百斤鱼,都对不起你这个全家总动员吧?”
三毛子嘴里叼着草棍儿,一脸不屑的嘲讽他,“他就属水耗子的,专门爱干逮鱼摸虾的活儿,买网花了五十多。”
二宝子白了他一眼,这几天放鸭子,哪天没给他分好几条。
“二哥,你找我啥事儿,不会是又能挣钱吧。这回干几天,能挣多少?”
“现在有俩活儿,一个是盖粪厂,另一个是给人挖地基。不过人都齐了,用不着你,我有个别的事情缺人。”
二宝子也不背人,转过身去把裤衩脱了拧干,换上一条干的。
下河洗了洗脚上的淤泥,穿上拖鞋,从河里的鱼护中抓出来一条三斤多的大黑鱼。
用青草编的绳儿捆了,然后递给陈江河。
“二哥,啥活我都跟你干,咱们这就走!”
“诶?兄弟,你着鸡毛急啊,你爸妈还在那儿抬鱼呢!”
二宝撇了一下嘴,厌恶的看着远处的爹妈。“那俩守财奴,卖鱼的钱一分都不给我,我不干了!”
三毛子跟陈江河俩人,笑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这也太惨了,十五块钱没了不说,还得出白工。一向精明的二宝子,还是干不过老爹老妈啊。
“笑笑笑,有鸡毛好笑的,就像你俩身上有钱似的。”
三毛子一耸肩,他家,男人就没碰过钱。
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都是过路财神,过年亲戚给的红包,老娘都能一眨眼就收走,连压腰都不给压。
陈江河也一样,他爹陈西塘是村里有名的老抠儿,为了省鞋钱能光脚干活的主。
他除了管儿子的学费之外,那是一分钱都不会拿出来给孩子花的。
“瞧瞧,这是嘛!”
陈江河掏出来一把一块的,厚厚的一沓子,看得人眼睛发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