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原主本是皖南人,后来闹天国时,其父兄被吸纳进太平军。
接着太平军落败,为防清廷清洗,一家逃到南方。
他懂的这点粤语,还多亏前世粤省女友的言传身教。
可惜啊,今后睡醒,再也没有美人从被窝里钻出来,擦着嘴问他:
“靓仔,你爽咩?”
陈杰叹了口气,正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背后突然传来了枪声。
“砰!”
“不好,和尚有危险,快回去!”
想到和尚可能会死,陈杰也顾不得腿伤,一把撒开文武两兄弟,单腿往前猛跳。
好不容易跳到主舱楼梯口,下面便传来和尚浓厚的方言腔。
“噫!你个鳖孙!走快点!”
“呼!你个狗娘养的,吓死我了,”陈杰扶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和尚也抬头发现了陈杰,“噔噔噔”跑上来。
晃着秃瓢脑袋,一笑起来,真像朵迎风的菊花。
“俺哥,你还搁这等俺来?”
陈杰瞪了眼他:“枪声咋回事?”
“嗷,俺下去搁间大屋里,看见有人搁那转磨盘玩,俺一枪给他崩了!”
“咋样,俺也学会打枪哩!”
“磨盘,啥磨盘?”
和尚挠挠头:“就是木头做的,下面连个杆,多排场一个哩!”
陈杰气的直捂胸口,差点倒地上。
“俺哥,俺做的不中吗?”
“中!你可太中了!你把舵手给我打死了,谁来开船?”
“剁手,俺没剁他的手?”
“我,你,我,”陈杰再也撑不住,一口气上不来,单腿彻底站不稳,多亏小文在背后托住。
和尚就是再不懂船咋运行,看陈杰反应,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赶忙补救道:“俺哥你白急,磨盘旁边还有个人哩。他没掏枪,俺就没杀他!”
“快,快带过来。”
和尚“哦”了声,转头往下面跑,临了又突然回头。
“俺哥你站远点,这个洋鬼子是个流氓,老跪地上念叨摸谁,摸谁的。”
跪地上?
流氓?
还摸谁?
陈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和尚说的什么勾八玩意?
等他带着白佬上来,陈杰这才明白他的疯话。
那洋人说的不是“摸谁”,而是“mercy”!
就是求饶,发发慈悲的意思!
陈杰恨得直摇头,心想和尚这辈子算是毁完了。
空有一身武艺,脑子还不如狗脑子好使。
人都跪地上磕头了,他还能担心人家要耍流氓!!
天才,真是个天才!
“俺哥你听,他又要摸人哩!”
“你个信球别说话!”
“俺没说错啊?”
“闭嘴!”
“哦,”和尚倒是听话,收起笑脸,乖乖抿紧大嘴。
陈杰长舒几口气,再开口时,切换成英语。
“姓名,职业。”
洋鬼子愣了下,赶忙扯了扯胸口插着的钢笔。
“罗伯特,医生!先生,我是文职,求你看在仁慈的天主份上,不要杀我!”
“会开船吗?”陈杰继续问道。
罗伯特犹豫了下:“会!我什么都会!求求你先生,我刚出世的孩子,还等着我回去洗礼!”
“住嘴!有人等你回家,就没人等我们回家?”
“照我的吩咐做,我可以不杀你。”
罗伯特扬起手,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好把双掌贴在胸口,含泪点点头。
他简单交代完罗伯特,又把头转向小文。
“文仔,你带你哥,跟鬼子去把船帆降了,再把船抛锚。”
“大佬,我哋唔归家咩?”
“回,但先找罗斯报了仇再说!”
“俺哥,俺也去呗,他俩小孩办事中不?”
“中!”陈杰瞪了眼他,“过来架着我!”
“哦”,和尚病殃殃的应了声,乖乖钻到他腋下。
陈杰回过头,冲着下层甲板,“嘭嘭”拍了两巴掌。
“乡亲们,把没断气的洋鬼子拖过来!”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