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两声脆响,煤油灯呼呼冒着气声点燃。
跳动的黄白火焰,照亮拥挤的警长室。
詹姆斯坐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卷。
他不说话,也就没人敢出声。
许久后,他吐着烟雾抬起头。
面前的亚洲小子,手上拷着手铐,脚上绑着脚镣,可脸上,还挂着那副散漫的笑。
看他那表情,不像即将被吊死的囚犯,更像出门野餐的花花公子。
“马克!”
马克看着詹姆斯愣了下,思索片刻站起身,“啪啪”拍着手掌。
“嗨,小伙子们,加班结束了,都回宿舍,祝你们今晚做个美梦!”
“yes,sir!”
在门旁站成两排的士兵们,齐齐并脚敬礼,有序的退出警长室。
一阵整齐脚步声后,偌大的警长室,只剩下两名警长和一名囚犯。
詹姆斯掐灭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了脚,掀开枪套拔出左轮。
“咔哒!”枪口顶在陈杰脸上。
“亚洲佬,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
“帮我?”
“帮我什么?帮我把镇民都聚集起来,让他们看着我无法阻止你杀人,嘲笑我是个无能的南方佬?”
詹姆斯怒极反笑,枪口也用力往陈杰太阳穴上挤按。
力气之大,痛的陈杰不断眨眼。
“先生,您别激动,请听我解释。”
“去你的!你想解释什么,狡辩你本不想杀安德烈,是你一时,不,你两次都昏了头?”
“嘭嘭,”詹姆斯用枪管,敲着陈杰的头盖骨,“亚洲佬,虽然我是酒鬼,但我不是傻瓜!”
陈杰别过头,詹姆斯吸了烟后,口气更难闻了。
“先生,即使我是杀人犯,可依据法律,总得给我做辩护的机会吧?”
“给我十分钟,如果我说不服你,就任你处置。”
詹姆斯愣了下,突然“嘿嘿”两声,似乎是被陈杰逗笑了。
“OK,OK,”他撒开陈杰,转头把左轮“当啷”扔在桌上。
一屁股坐进椅子,掏出怀表看了眼。
“现在是凌晨0:20,杰米,你只有五分钟。”
詹姆斯翘起腿,把怀表放在桌上,划亮火柴点燃烟卷。
怀表秒针“啪嗒啪嗒”的一格格向前跳动,陈杰的生命,也一点点流失。
“先生,我们华国有句话,叫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不错,我故意放走安德烈,又请镇民喝酒,绕着弯做局,就是为了当你的面,杀安德烈!”
“我杀安德烈有两个目的,一是向镇民立威,二是向你证明,我不是只凭着血气,到处乱撞的愣小子。”
“哈哈,你是说,你当着警长的面杀人,其实是证明你有脑子?”
“不,”陈杰也笑了下,“那只能证明我够狠,值得让你注意。至于证明我的智慧,我会继续给你解释。”
“OK,杰米,你还剩四分半钟,就会被吊死。”
詹姆斯无所谓的摆摆手,陈杰却胸有成竹的没急着再解释。
他走到桌旁,拿起詹姆斯的烟,又用了他的火。
一口浓烟入肺,陈杰舒服的长舒口气。
“嘿,马克,给我把椅子。”
马克瞪了眼他,指指桌上怀表,还是把转轮椅推了过去。
陈杰坐上去,也学着詹姆斯的样子,翘起二郎腿,脚踝镣铐哗啦啦的响。
“四分钟,杰米。”
“足够了,”陈杰吐了个烟圈。
“詹姆斯,咱们都明白,鹈鹕镇是个混乱的地方。因为靠近海岸,所以不断有偷渡客过来。他们没房也没地,为了生存,只能抱团加入帮派。”
“杰米,你是说我很无能?”
“不,”陈杰摇摇头,“恰恰相反,我很佩服你和马克。如果鹈鹕镇没你们两位,那群原住民北方佬,指定被偷渡客杀光抢净,哪还有闲心,举着酒杯看决斗?”
“詹姆斯先生,您出身南方勋贵,家里肯定有种植园。你应该明白,当棉花丛里,有锄不完的杂草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棉花丛下面,种些牧草或蔬菜占住空地。”
“这样虽分了些土地供给棉花的营养,但至少不用天天锄地。”
“而且,”陈杰玩味的笑笑,“那些牧草和蔬菜,也能给你提供额外的收益不是?”
詹姆斯听完寒着脸,把上身靠了过来。
“杰米,你想让我扶持你,做本地最大的黑帮?”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