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俞反而哭得哽咽起来,扑到哥哥怀里嚎啕大哭,他是受了委屈,这样会比刚刚的疯狂要有效,只有这样哥哥才会心疼自己。
果不其然,项恺一下下轻轻拍着他的背。
那个档案袋里突然亮起一块传出铃声,项恺猜到那里装着的是个手机。
但是项俞还搂着自己,他索性不管了,只是任由项俞发泄,等他哭累了,放他躺在自己的腿上为他擦药。项恺的动作很轻,轻得项俞忘记痛,只觉得哥哥是在哄着自己睡觉。
档案袋里的手机一遍遍播放着铃声,停一会儿,又开始响着。
直到项恺帮项俞的每一个伤口都上好药,项俞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项恺抱着项俞走回房间,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项恺这才关上灯走出卧室。
黑暗里项俞突然睁开眼睛。
项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那个档案袋,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在项恺犹豫自己要不要拨打回去的时候,那个号码再次来电。
“喂?”安静的夜里,项恺的嗓音格外低沉。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林子彦焦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在干什么!”
项恺板着脸,“你调查我?调查我家的地址?”
“是!”
“是!”林子彦愤怒地承认,“我就是调查你!怎么了?你弄死我?”
项恺咬牙,“你想干什么?”
林子彦怒吼:“我想干什么?项恺!你有没有心!”
“是!”他的声音突然哀怨起来,“你想走我不拦着你,可是从我这里回去几百公里的路程,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林子彦欲言又止。
他又不甘地说:“你哪怕接我一个电话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医院里有多害怕?”
“一整天,我都联系不到你……”
项恺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担心我?担心什么?
“我没事。”项恺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林子彦的情绪,他的声音大到震得自己耳朵疼。
什么时候林子彦变成易怒的那个了?
听筒里林子彦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放松起来,转而听到他高冷地哼了一声,“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跟你解释什么……”项恺说到一半,就听他的呼吸声又开始急促,项恺听烦了,硬着头皮说:“我的家人受伤了,我在照顾他。”
“我也受伤了!还是你亲手打的!你知不知道你在照顾家人的时候,我却在为你担惊受怕!你怎么这么狠啊!”林子彦又开始疯狂地诉苦,好像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我没办法了!我才让秘书去你家找你!”
“我怕你是不想听到我的声音,我怕你不接我的电话,我怕你是拉黑我,根本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我只想知道你安全就好!我就想听一句你的声音!”
项恺竟被他说得有一丝内疚,“我……”
“你现在知道我很安全了,放心吧。”
”这么晚了,你早点睡吧。”
“我手臂痒!”林子彦急切地说,生怕下一秒项恺又不耐烦地挂断通话,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手臂的皮肤都抓红了,还是渗血,痒得我睡不着觉……”
项恺反问:“那你打给我就能睡得着吗?”
林子彦哼了一声,“你害我担惊受怕那么久,你要陪我,哄我睡觉!”
项恺皱眉,“你是孩子吗?”
“我是。”林子彦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比你小八岁呢,跟你比我就是孩子,你得哄我睡觉……”
“宝贝……”他的嗓音突然压得很低,暧昧地说:“我手臂现在可以慢慢活动了,好痒啊……”
“想要你帮帮我止痒……”
“闭嘴!”项恺低吼。
“宝贝,你唱歌给我听吧,好不好?”林子彦委屈地喃喃,“我真的不想闹你,但是你害我一整天提心吊胆,看在我这么担心你的份上,哄哄我好不好?”
项恺搞不懂,林子彦一个大老板,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撒娇?
“我不会唱歌。”
林子彦笑骂道:“骗人!哪有不会唱歌的?你害羞啊?”
“我五音不全。”项恺认真地说,不会就是不会,“很难听。”
林子彦咯咯地笑:“那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你快躺下,老公哄你睡觉,好不好?”
项恺觉得他的话极其刺耳,可林子彦的歌声已经从听筒里传来,“Schlaf jetzt in meinem Schoss……”
他的声音很轻,只是足够自己能听到,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
“Denn ich halte dich,Bis du schlafen kannst,Und alles hier vergisst,Ich halte dich,Bis du irgendwann,Eingeschlafen bist……”
(此时请在我怀里轻轻的闭上双眼,我守候着你,直到你入眠,直到你忘记了所有的忧愁,我抱着你,一直到你入睡。)
项恺眨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林子彦哼着外语歌,他虽听不懂,却觉得林子彦温柔的嗓音和静谧的夜意外地相融。
项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就连他自己都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心平气和的与林子彦相处。
林子彦轻声道:“以后一直唱给你听,好不好?”
项恺不知道该怎么应他去,这句话太暧昧了,只说了一句早点睡,便挂断了电话。
A城,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林子彦得意地翘着二郎腿:“马上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