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彦连手机都被偷了,无措地盯着项恺,紧张的同时竟产生一丝莫名的窃喜。
项恺眼神淡漠地盯着他,考虑着是不是就这样把他扔在马路上,现在的天气还没有暖起来,他的伤口或许会在这样的条件下恶化,还有他这一副张狂的样子很可能遭到抢劫枪杀。
“我不会打扰你。”林子彦搓了搓手做着最后的努力,他没有别的想法,最大的私心就是想离项恺近一点就够了。
项恺没说话,转身往筒子楼里走,林子彦先是愣在原地,心头的失落难过百感交集,盯着项恺的背影,不甘的情绪驱使他壮着胆子朝项恺迈了一步。
男人没有反应,还是闷着头走。
林子彦顿时惊喜,快步地追上去,项恺没有让自己滚,林子彦盯着项恺的后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心脏扑通扑腾地跳得飞快。
项恺推开门,林子彦盯着这间小小的房间,那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却每一次都闹得不愉快被项恺赶出去。
可现在的自己居然能光明正大地留下,林子彦做梦都没有想到,萌生出一股绝境重生的快感。
一天的疲倦抛在脑后,进了门脱下脏兮兮的西装外套,解着衬衫的纽扣问:“我能洗个澡吗?”
项恺换了双鞋,眉心一皱,转身看见他胸膛上贴着巴掌大小的纱布遮挡住那块狰狞的伤口,项恺平静地移开目光,伸手指了指卫生间。
林子彦赤着肩膀,眯起狭长的眸子笑容喜人,像是每一个图谋不轨的渣男要求留宿洗澡,最后再顺理成章地发生点关系,但林子彦不敢再耍手段,项恺更不惧他什么。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项恺拿出冰箱里的一份晚餐加热,油渍溅在手背上,项恺才回过神,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他死在外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项恺脸色难看地攥着煎锅,好不容易给自己想了个借口,如果林子彦现在死了,那C区改造的事情就又失败了,所以林子彦还不能出事。
项恺粗暴地扔下煎锅,他不是给自己找借口的人,端着自己的晚餐拿了瓶啤酒走到客厅。
卫生间,林子彦站在这个不足三平米的狭窄空间里,手掌恨不得抚过每一块瓷砖感受这里的主人残留下的余温,他瞧着项恺放在台子上的牙刷、剃须刀……
每一样同款林子彦自己也有一份,摆在他们曾经住的家里。
林子彦的手掌捂着胸膛的伤口,水流顺着头顶淋下,后仰着感受水珠淋在脸上渗入紧闭的双眼泛出一股酸涩的滋味,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
项恺坐在沙发上听到卫生间的房门打开,林子彦走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水滴顺着干练的腰线在白皙的肌肤上滚落,他一头湿漉漉的金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抬起头,狭长的眸子噙着晶莹的水光。
他没了刚才的狼狈,五官清俊,收敛那身张扬的气场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气质优柔,俊美的仿佛不是真人,朝着项恺展颜一笑:“我洗好了!”
项恺扫了他一眼,攥着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
林子彦坐在项恺对面的地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项恺拿着勺子吃盘子里的晚饭,忽略那道炽热的视线。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项恺淡淡地瞅他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
林子彦笑着,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和项恺这样平心静气地在一起,他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歪着头打量着项恺,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之前不做那些混蛋事,我现在还能每天陪你吃饭,陪你聊天,你就不会把我甩了。”
项恺皱眉,挑起眸子,目光瞄到林子彦胸膛的伤口,沉声开口:“我说了以前的事谁都别提。”
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想报复的已经报复过了。
“你是个记仇的人,我懂。”林子彦反问,“可是我们在一起时那么快乐,你就不记得了吗,我不信。”
“我以前觉得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可遇到你就不一样了。你不也是吗,你没想过和其他人一起生活,但是我们明明在一起过,我们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你为什么就跟自己过不去呢?”
砰地一声,项恺把盘子扔到桌子上,“我甩了你,我和自己过不去?”
“那你告诉我,这算什么?”项恺指着自己脑袋上的疤,那些遭受的耻辱能因为自己报复过就消失吗?
“我看到你,就想弄死你!”项恺起身,拿着盘子、啤酒瓶往水池走。
林子彦瞧见那道缝合后的痕迹,心脏揪着一样的疼,撑起身说:“我第一次爱上你,不知道该怎么维持我们的关系……我明白自己不值得原谅,可只要你把我留在身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项恺走进卫生间冷漠地关上房门,打开手龙头朝自己的脸上泼着冷水,项恺洗了一把扎手的短发,直起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水雾模糊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