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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厮杀从正午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数万的禁军不是缴械投降，就是在沐家军和地方军的进攻下被杀身死。整个禁军，只有张潜还在奋力抵抗，不，，或许不能说是抵抗。
现在的张潜可以说是已经走火入魔了，手中的刀一直不知疲惫地挥舞着，偏偏还非常有力，一般的士兵都不敢靠近他，只是将他团团围起来。
厮杀渐渐平息，赵沐看见城楼上满是尸体，心中没有一点波澜，只是平静地将长剑收回鞘中。
“沐王，那边还有一个人在抵抗，看样子应该是禁军的主帅。”
赵沐还以为战争结束了，没想到听到手下的人说还有人在抵抗，就来了兴趣，向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透过沐家军各个士兵之间的缝隙，能模糊地看见在他们的包围之中还站着一个人。赵沐按着自己的剑柄，快步地朝那边走去。
士兵见赵沐走来，都识相地向两边分开，让赵沐走进去。
一进到包围圈里，赵沐就看见像一头野兽的张潜用嘶哑的声音愤怒地吼着，至于吼的什么，因为他的声音太过嘶哑，已经是听不清楚了。
赵沐在战场上对这样的人见得多了。战争的时候，总有一些人会被战场上的气氛和鲜血给刺激到，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导致他们发狂而一发不可收拾。
“投降，本王留你全尸。”赵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神色之中根本就像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张潜现在已经接近了疯的边缘，对于赵沐的话根本就是闻而不顾，依旧是毫不停歇地挥动着手中的刀。
噌~
赵沐的长剑出鞘，直接就将张潜手中的刀一下子挑飞到一旁，接着又将长剑放回剑鞘之中，整个过程就在眨眼之间。
张潜手中的刀在被赵沐的剑击中的时候，张潜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从刀身上传来，顿时震得张潜手指发痛，痛苦地嘶吼出来。不过就算是在失去了刀之后，张潜的手依旧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没有停下来。
此刻的城楼上非常安静，许许多多的沐家军都看着已近癫狂的张潜。这里的许多人都见过自己的战友或者敌人出现过这种情况，出现这种情况的人不是那种意志薄弱之人，反倒是那些意志非常坚强的人。所以对沐家军来说，这种人，哪怕就算是敌人，也算是值得尊敬了。
过了接近一刻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赵沐都静静地看着张潜。而张潜终于平静下来，不再嘶吼，不再挥动着手臂，停下所有的动作，望着建宁城内。
建宁城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当初在禁军的手中是这个样子，哪怕现在已经沦落到了沐家军的手中依旧还是这个样子。
张潜好像明白了一个道理。在他以前看来，禁军保护着平民百姓，但是好像其实百姓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可能没有军队的存在，或许百姓的生活还会过得更好。
张潜转过身，缓缓往城楼边缘走去。
“沐王，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张潜走到城楼边，看着城楼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
赵
沐手一直按在剑柄上，直到听到张潜说出这个话才将手从剑柄上放下来。
赵沐走到城楼边，与张潜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一人看着城楼下，一人望着远方，就像是两尊雕塑。
“何事？”赵沐问道。
“沐王为何会反？”
在赵沐没有造反之前，张潜一直都将赵沐视为自己模仿的对象。张潜立志报国，甚至愿意为了大夏献出生命，这一切都是从赵沐身上学来的。当得知赵沐造反的消息之后，张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此就将赵沐视为自己的仇敌，无比的仇恨赵沐。
“帝王无道，本王迫不得已！”赵沐没有具体地将原因说出来，只是简略地说了几个字。
但是在张潜看来，这几个字就相当于包含了一切。赵沐能向他解释，已经算是在他意料之外了。至于相不相信赵沐，张潜自己的心里非常明白。
天边出现非常绚丽的火烧云，不停变化，映红了整个西方。时近黄昏，夕阳垂挂。一只鸿雁孤单地从天空飞过，传来一声声悲凉的哀鸣，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事情。
这一刻，是多么的安宁。张潜想着，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当兵是有多好，要是当初安安稳稳地读圣贤书，考个功名又该有多好。往事如果电影的胶片一样，在张潜的眼前快速回放着。人生中，有过失落，有过得意，但是在现在看来，以前的酸甜苦辣，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在显得都毫无轻重了。
噌~
赵沐的剑被张潜拔出。张潜将剑搁在自己的脖子上，闭上眼睛，大声喊道；“山之上，国有殇！恨此生从未能临阵讨贼！”
一剑抹过，张潜的脖子上出现一条长长的伤口。
赵沐将剑接过，看着张潜的身子坠落到城楼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