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鸦雀无声,屋外一阵风吹,刮着柔软的发丝,藏于人群里的卫峰压低帽檐观察。李田好面子,心思被明晃晃戳穿不由闹个大红脸。
“不孝子弟,你想气死亲爷爷吗?”
“嗯嗯嗯。”
他满不在意:“出问题就是不值得费心的白痴,有点用处屁颠屁颠上门攀亲认孙……”
“算计真美。”
乡亲眼神各异,里面满满的八卦兴奋,李家人涨红脸。
闻言李田一口气没喘上差点跟李三团聚。吴美丽瞧着他们不占便宜,就地打滚:“耀祖,奶奶的乖孙孙。”
“呜呜呜。”
“赔钱,必须得赔钱。”
男生不紧不慢:“李家再闹,再缠,我就报警把事情闹大,我前段时间刚得省里嘉奖,谁知道他是看望十几年不曾看一次的小叔叔还是翻墙偷东西?”
“关到牢里,一辈子就毁了吧?”
未成年保护法没面世呢!
轻描淡写的话语落地,村民看男生的眼神微妙。吴美丽被吓住,一时间眼泪鼻涕挂着老脸,滑稽可笑。
“小毓。”
一直安慰曾孙的何秀瞧形势不利,忍不住开嗓:“是不是周娟跟你说点啥了,那都是骗人的,别信。”
“当年,我跟爷爷一直安慰劝,她硬是闹着离开……”
何秀声音平缓,苍老眼睛里盈着一包包泪,唇瓣嗫嚅颤抖着张张合合,似乎想说点啥又似有难言之隐。
“唉。”
围观乡民不禁劝慰:“何奶奶你多注意身体啊。”
何秀是乡亲眼里的老好人,沈裕脑海蓦然浮现一幕画面。冰雪天里,老奶奶看着他叹息着用一副慈悲相说出最残忍的话。
“你不该来的,把整个家搅得鸡犬不宁。”
接着,黑暗降临。
原主差一点,就差一点就闷死……
何秀絮絮叨叨说着,期间偷偷瞅一眼李毓。男生垂着眼睛,眼窝阴影覆盖莫名有点看不清情绪。
下一刻,唇瓣翕动。
“一个傻子,家里哪来的钱治疗,而且医生说长大是病秧子。那点钱留着给小宗上学不香?”
李田瞪圆眼睛。
“要是你没有出生该多好,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天上看见爸爸要问好。”
何秀面色剧变,想制止,可惜话都说不利索,宛若被扼住喉咙的老母鸡:“你,你——”
一声声平静叙述敲碎李家颜面。
“那周娟就是个祸害,生三个都没带把,现在终于生个男娃说话又有问题,真晦气。”
“……”
沈裕漂亮眼睛扫着李家人,目光平静若冬夜的河,看谁,谁就涨红脸退一步。
“耳熟吧。”
“小孩不记事是假的……我记得,都记得。”
李家遮羞布彻底扯掉,稍微要点脸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李田眼睛一翻,气晕。乡亲们错愕瞧着李家,世界观摇摇欲坠……
“咯咯咯。”
周娟跟李珍珠抱鸡雄赳赳走出卫生所。
李田一家灰溜溜离开,不再提认祖归宗。
而且,由于李家想着借助舆论逼周娟认回李家,特意选下工时间闹,短短半日当年破事传遍村庄。
经此一事,李家名声跌至谷底,想恢复……目测,李田在世肯定是等不到了,而村民津津乐道聊八卦,春风啼鸟报信,事情传至远方……
此刻,黄田村某家。
精瘦老头叼着杆抽旱烟,明显烦闷。眼睛有点问题的老婆子禁不住推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