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嗓音清脆悦耳，顺着田坎一摇一摆走路，不久团团围着一片菜叶啄，啄着啄着，碰上温软。
手指轻轻一挡。
“自己玩。”
下一刻，院里出现一道熟悉嗓门：“毓小子！”
沈裕踩着拖鞋开门，大队长笑容满面朝他挥挥手：“叔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是这样的。”
他娓娓道来。
县里有机械厂，因此附近乡镇能沾点光 ，因收割机有限，年年夏季乡镇大队长到县里相关领导办公室哭。
“上一年黄田村村长带着九十九岁的老娘哭，生生把咱们村名额哭没了……”
“我们要一雪前耻。”
“你得到省里嘉奖，带你一起去领导总得高看些，现在一起走吧，上次省里的表扬信顺便带上。”
“……”
片刻，沈裕跟大队长到村口。
村口停着一辆拖拉机，藏蓝工装的年轻人坐在驾驶位，而后面坐着一堆牙齿快掉光的老头，老军帽，军装，衣领甚至挂着奖章。
他怔一下，肃然敬礼。
“真俊啊。”
“娟丫头的娃娃吧，眼睛鼻子像三娃子，耳朵像娟丫头，你这娃精，净挑着俩人好的长。”
“来来来，太公给你让位置。”
“建国小子别担心，我们肯定给你讨个公道。我们虽然不想麻烦国家，可黄田村年年凭啥都有收割机帮忙！”
“咳咳。”
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中气十足，引得驾驶员哈哈笑。
沈裕颔首，再跳上车坐到刚刚特意邀请的老爷爷旁，脊背挺直：“您好。”
“叫我六叔公。”
“……”
李建国高声：“都扶好把手，我们到县城看看。”
拖拉机卷着一路黄尘，扬长而去，吸引田野里劳作人民抬头……
“阿弟！”
“三姐，我跟大队长到县里走一趟，不用担心。”
“行咧！”
田里要快断掉的周杏瞧着那扬长而去的拖拉机，眼神暗下。
李毓明明是一个男生，却可以不上工天天待在家里享福，上次碰见周娟对方甚至还提自己不曾亏待她，搞笑。
“啧。”
而周杏的想法，沈裕一点不在意。车里老战士相互认识，逮着队伍里唯一的年轻小伙提问。
“新农具做的真好。”
“娃娃，以后好好报效祖国。”
“有啥新想法？”
男生一一回应，始终耐心，而最后的问题他沉吟两秒：“目前研究出一点新东西，等上面通知。”
刚刚准备说人哪能次次创新的李建国沉默了，普通人跟天才的世界不一样。
老爷爷们瞬间拍拍他肩膀。
“真是党的好同志。”
沈裕一路笑着，等到县城觉得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而刚停在县领导办公大楼，忽然一辆车出现，上面下来一群补丁套补丁，面黄肌瘦的老人。
“哟，李家村的？”
对面一位中年人瞧见李建国有点得意，可看见老人胸前闪闪的红奖章，那股得意硬生生消散了。
“李建国，你无耻！”
李建国好整以暇抱着胳膊：“彼此彼此。”
僵持凝滞氛围里，俩人一起偏头。
“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