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收拾?”
何春花眯眼:“咱不提杜鹃成分问题,凤霞早早相中珍珠,明里暗里在我跟前提呢。”
“珍珠?那多少人家盯着!”
大娘唏嘘,不是喜欢打击姐妹,而是村里适婚男的,有一半家里盯着李珍珠。
庄稼人娶媳妇讲究一个干活麻利,能生娃。李珍珠非最好看的,但一定是最受欢迎的,属于长辈最喜欢的类型——
勤快孝顺,能扛事,圆脸有福,家世清白。
现在再添一点:弟弟能掌家。
谁都清楚,要是家里后辈能娶李珍珠,往后日子肯定享福。
何春花附和两句,再道:“我总觉得那知青是故意的,咱村里就那几个家庭不错长得端正的男——”
“春花,前面是乞丐吗?”
“啥?”
何春花举目眺望,村道尽头皑皑白雪间,一家三口扛着几包破烂的满满走,沉甸甸的包裹压弯脊背,破洞厚袄不知穿多少年。
大娘们互使眼神,猜着三人是哪家穷亲戚。因周围遭灾,一些村民亲戚常到村里打秋风。
“你好,我想问这里是李村吗?”
“是啊。”
闻言周桂芳激动飙泪,握着何春花的手涕泗横流。夫妇俩其实想着早一点赶到李家村投奔周杏,可雪地看见一窝野兔,于是他们匆匆捉野兔。
半晌回首一望,娃不见了……
一段不到一公里的路,三人足足走到傍晚。而众人视野里老妪扛着一大包破烂家当,寒风刮白发,那一张褐斑点点的面容苍老憔悴,可怜!
周桂芳闻言松一口气。
“可算到了。”
一行人风尘仆仆,大娘们进屋搬些矮凳,再端出三杯热腾腾的水,笑容温和:“暖暖手。”
片刻,大娘们总算问姓名跟来意,而周桂芳简单介绍一下自己跟从前的村落,关于来意,明显有些羞于启齿。
乡亲都是老狐狸,瞅一眼就知道眼前三人是落难寻亲的,只等着。
老妪唇瓣嗫嚅半晌,问:“你们知道周杏吗?”
众人:“……”
那可非常耳熟呢。
等到周桂芳吐露事情缘由,何春花眼睛亮得像灯泡:“啥,周杏?你们是周杏亲生父母?”
“嗯。”
周桂芳长长喟叹一声:“唉……”
“七月那阵不是下雨吗,田里麦穗遭灾,入冬前分的粮特少。俺家里就剩两老头老太,平日俺要看娃家里就靠他一个人挣工分……”
说着,她擦擦干涩的眼角。
“日子苦,俺们不提,毕竟送出去的闺女就是外人,咱们半截身子入土,折腾啥?可娃娃总是无辜的,苦了咱,那也不能苦家里唯一的香火。”
“……今年,活不了了。”
接着,老妪顿一下。
“早上俺们看见亲家想让她捎一程,没想到她直接离开,你们知道啥内情吗?”
“……”
众人:啧啧啧,新鲜出炉的八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