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瞧着青年眼里荡漾的戏谑,胸腔里那一股恼意蔓延滋长,犹豫半晌,大掌揉乱眼前柔软发丝。
“……”
*
另一端老警员到宿营车厢翻医药箱。休息室是列车随车人员的“家”。
宿营车走廊狭窄,用木隔开一个个小空间,而小空间里再弄四个上下卧铺,环境简陋,而平日嗦粉声音大一点,整个车厢都能听见。
一整年,随车职工2/3的时间蜗居于小小空间里。
“沓沓沓。”
顶端白炽灯管幽幽驱散黑暗,打在人脸上显得死白,员工蜷缩睡觉,车厢难得平静……
明明跟往常一样的画面,老警员总觉得自己忽略掉啥,却说不上那种感觉。
一股寒意自脚底窜升。
“轰隆隆”。
粗壮紫雷轰然击落右侧高山上,亮着些许火星,脑海里冥冥的预感更不祥。老警员晃晃脑袋拍拍脑袋。。
再睁眼,床上熟悉的同事醒了,打着哈欠不解问:“今晚不是你巡逻吗,咋回来啦?”
刚刚诡异的氛围一扫而空。
老警员瞧瞧周围正常的一切,觉得自己多心:“有位乘客刚刚受伤,特意翻翻医药箱。老雷你咋不睡?昨个到今天一直没合眼。”
老雷床位下铺,半坐着,上面阴影笼罩着面容瞧不清情绪,闻言看向车窗外:“雷声轰隆隆。”
“睡着再吵醒,不想睡。”
“你居然怕打雷?”
老雷强行辩解两句,再从车厢下掏出医药箱,晚夏的温度不算凉,蚊虫繁多,稍不注意就是一个包。
列车风扇摇摇晃晃,于地板遗落黑影,白炽灯里蚊虫“嗡嗡嗡”乱飞……
“那人啥情况啊?”
老警员简单说说刚刚车厢发生的事,老雷唏嘘两声,直接背着医药箱起身:“真倒霉,我跟你一起看看情况吧。”
“行。”
老雷下窗换鞋,系鞋带,正要离开的时候前方忽然响起脚步声,俩人不约而同回首。
廊道狭窄,和善国字脸中年人端着茶缸不停吹,嘬一口,再满足叹息。
“老徐,喝啥呢?”
国字脸手里茶缸一抖,再拍拍胸脯缓解紧张,眼里略带责怪:“你们吓我一跳,老雷,带着医药箱上哪里?”
老雷:“车厢有乘客受伤了,你喝的啥?”
那么宝贝,肯定是好东西!
闻言,国字脸笑得眼尾褶皱堆叠:“燕姐煮着暖身的姜糖水,见者有份,先到先得。”
“燕姐真舍得?”
“嘿,据说燕姐儿子处上对象了,算是喜事。”
寒暄两句,老徐嘬一口滚烫的红糖水,差点烫到面容扭曲,张着嘴哈气。老雷有点动心,患者只是磕碰伤,可姜糖水喝不到就是喝不到。
于是,他瞟一眼老警员。
老警员手指摩挲着下巴犹豫,下一刻胳膊直接被拉住,老雷拽着他带着茶缸杀向前:“别装完啊,留点!”
“……出息!”
雨拍玻璃,水痕里依稀可见车厢里的场景。
国字脸慢条斯理吹一吹茶缸漂浮的红枣,再望向黑黢黢的夜幕里不停变化的云层。
“味道真不错。”
白炽灯幽幽,上空风扇扇叶不停旋转,一只蜘蛛慢慢攀爬。卧铺上职员静静睡着,跟死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