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抓紧抓住我!抓住啊!抓住木板!父亲!妹妹!母亲!!”
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夺去了苏童全家人的性命,整个村子的人死的没剩几个。
苏童在大水中被冲到树杈上,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她只能走了,去城里去找着能活下去的路子。想活,苏童太想活下去。
苏童,苏家长女,从小父亲母亲给了足够的爱怜与疼惜。父母二人都是读过书的人,父亲善良,母亲贤惠,妹妹乖巧,苏童的生活真的很快乐。
姐妹二人也曾去村里的私塾念过书,和隔壁的师傅练过武,学过琴,本是美好的生活,如今一场天灾竟流落至此。
大水中亲眼见着家人被水冲走,见着他们挣扎反复的被拱出水面又被生生拽入水底,最后被无情的吞噬。
可苏童明明已经抓到母亲的手了!该死的树杈一直摇摇晃晃,无力承受两个人之间想活下去的拉扯。
在看到要断裂的枯木时,母亲一瞬间明白了,带着安慰和微笑挣脱了手,母亲的成全是苏童永远的梦魇。
从那天起没有一晚能睡的安稳。
在村里除了父母苏童没有其他的亲人,洪水刚刚退去村里又爆发了鼠疫,满地的尸体和烧毁尸体的味道。
走在街上看着有幸活下来人们受着煎熬然后死去。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好多人放弃了染病的家人离开村子,留在村里的下场苏童知道就是等死。
必须离开村子进城!但对于年幼的苏童来说进城的路是那么的遥远,能活下来全靠乞讨为生。
鞋子破了衣服也烂了,为了一口馒头和别人拼个你死我活,这一路上挨了无数的打骂和白眼。
忘记自己是人,只有忘记这些才能苟活。
那日有人见苏童年幼,便一直尾随,在有所察觉后她猛地一个侧身拐进旁边的胡同,那人果然跟着进来了。
苏童屏住呼吸躲在泔水桶旁边,只见他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着,苏童猛地跳出来抱着泔水桶浇在他身上,捡起身边的砖块使劲的向他身上砸去。
可苏童毕竟是个孩子没能伤到他多少,他一脚踹倒苏童,骂骂咧咧的说着“你个小贱人,大爷不闲你脏,你还敢给老子下套”边说边开始动手解起裤子。
苏童倒在地上一点点向后蹭着,脑子里盘算脱身的办法,在他扑上来的时候看准时机,捡起摔烂的泔水桶的棍子,奋力一跃一棍子闷在他头上。
不偏不倚的正中他头顶,棍子上的半截钉子深深扎进他的头皮,只见他倒地抽搐不起,双眼直翻口吐白沫,苏童拽下他的钱袋疯了一般的跑出胡同大喊“有人受伤啦有人受伤啦。”
路过的人围过来看,苏童便趁着慌乱跑走了。没有一点后悔,他活该,他该死!
晚上无处可去外面又下起大雨,苏童跑到一处破庙躲雨被冻的瑟瑟发抖,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睡着了。
梦中看到慈祥的父亲正在看书,母亲在做饭而自己和妹妹一起数着窗外的花朵,窗外有个男孩的身影一晃而过。仿佛闻到了米饭的香味,妹妹轻唤着:姐姐,吃饭啦。
猛然醒来一切瞬间化为乌有,周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苏童想忍住不要哭,可却发出一种噎气的声音,终于因为压抑不住眼泪而咳呛起来。
这一咳哭泣声也夺出喉咙,变成悲鸣,像一只在寒冬夜里临死的鸟叫,凄凄泣泣把人的神经每一寸的搁着。
又是一天乞讨时一个陌生的男子穿的贵气,手上戴着一块好大的翠绿扳指,苏童不禁迎着刺眼的阳光抬头看了看他,正是看去的这一眼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人边蹲下边仔细的端详着,想透过脏兮兮的头发和脸看到苏童的样子。
他心里盘算着:只是一双眼睛就足矣摄人心魄,这脸蛋还差到哪里去,他扔了几文钱说到“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路上他说他家中是开药房的,想招人在药房做工,苏童心里清楚的知道他是坏人,但为了吃的却假装开心极了,一路上装的单纯不停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
他不知道的是苏童早在衣服藏着一把磨的锋利的铁片,路上不停的瞄着他的身体,比对着他的体格和身高。
已经想好怎么完美的,不费力的。
一击致命的杀了他。
苏童本以为他会在吃饭时在饭菜里下药,没想到只是和他并肩走了一会就开始发晕,苏童发觉有些不对想要喊叫,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
从怀中掏出铁片对着空气不停的挥舞着,脚却不听使唤的瘫软,直到闭眼的那一刻看见自己被抬上一辆马车。
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衣。抬起手发现污垢也被洗得干净,甚至闻起来有一阵淡淡的香味。
几个女人撑着苏童坐在铜镜前。
镜子里的女孩白到发光的肌肤,淡淡发黄如瀑布一样浓密的发丝,不过巴掌大小的脸,弯眉下是一双圆圆的小鹿眼,睫毛浓密的像一把梳子,眨起眼来不停的闪烁跳动着,嘴唇上的口脂涂的鲜艳。
苏童也有些恍惚,似乎都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不知为何她们在苏童眉中画了一朵梅花,白皙的皮肤更是衬托着红梅格外的明艳动人。
随后押着苏童走进另一件屋子,只见屋内坐着几个男人,他们饮酒作乐搂着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彼此之间谈笑着。
身上的女人就好似玩物一般,半裸着胸口的两团白肉呼之欲出,男人们将银子扔在地上命女人用嘴去捡起在叼回身上,种种香艳旖旎的画面让苏童这样年龄的女孩看着十分不适。
当中唯有一人淡然的笑着,他一身黑衣袖口处镶秀金线祥云,朱红白玉的腰带上挂着白玉玲珑腰佩,虽慵懒但背却直挺,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黑眸下巴微微抬起,气度非凡。
苏童正观察着屋内的情况,这时旁边一个女孩子突然轻声喊道“苏姐姐?”
转头一看,竟是同村的妹妹白芷,苏白两家离的很近,两家的孩子自然关系也不错,白芷的年龄比苏童小上几岁。
可是从村里出来时她已经安顿在同村里的舅舅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