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转头愚蠢而呆滞地看着石磊,渐渐面如死灰。
“你是不是向他们透露了很多董事会的决议,”祁震冷冷地接着说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收购朝晖股票,现在能够确定的是他们已经通过各种手段拿到朝晖15%左右的股份。”
“什么?”薛灿长大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祁震。
祁震没再做声,他厌烦地侧过身,不愿再看薛灿那张肿胀如猪头的肮脏邋遢又蠢笨无知的脸。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你和王君的合作细节全部都说出来,公司的法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接这个案子——”黄力行耐着性子刚想循循善诱,突然又被薛灿诈尸一般地大叫打断了,
“你要害死我啊?”
“害死你?你做的本来就是要坐牢的事!你以为你逃得掉吗?”石磊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
薛灿闻言痛苦地抱住脑袋,瑟缩着低下头。
“如果你能配合公司法务,挽回损失,我可以保证——事情结束后,不起诉你。”祁震冷声说道。
薛灿猛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可随即又黯淡下去,冷哼一声,“有什么区别,就算你不起诉我,讯飞也不会饶了我的。”
“如果我们手里有足够的讯飞不正当竞争的证据,你觉得他们会为了报复你一个人而向警方暴露自己的问题吗?”祁震转过脸来,目光严肃而冷峻,幽深的黑色瞳仁里射出利刃般的光芒,“我要你配合搜集证据,然后向有关部门提起申诉,我要让讯飞滚出中国市场!”
薛灿被祁震霸气强硬不容置疑的态度深深震慑,嚅嗫着问:“那我,要怎么配合?”
祁震目光一紧,朝一旁的法务递了个眼神,两人会意,在门外保镖的监视下把薛灿带离了办公室。
集团公司的露天休息区在24层的平台上,玻璃栏杆,地上铺着绿茸茸的人造草坪,高层的风有些大,阳光正好,祁震和黄力行倚在栏杆上,眺望远处一幢幢建筑物,各自神思杳然。
“其实,也没必要控制那老头吧,”薛灿看着祁震棱角分明的侧脸,故作轻松地说:“看他那样子,未必撑得了多长时间。”
祁震在过分明亮的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睛,遥望着远处淡淡说道:“不,有他在,薛灿才会有牵绊和顾忌。”
牵绊和顾忌?黄力行微微皱眉,呵,对,祁震是最懂得如何利用人心来控制一个人的。他轻叹一声,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怎么忘了。
“等事情结束,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祁震转过脸,别有深意地看着黄力行,“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
“我想不到。”黄力行坦然地摇头。
“我会让他继续留在朝晖,他这辈子都走不了了。”祁震轻声说着,语气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
黄力行表情一僵,“留着他?”
“对,降薪,调岗,让他回到他原来的位置。”祁震语调平静,“我既然已经答应要给他父亲治病,就会负责到底,但不是无偿的,那老头说的没错,薛灿是要慢慢还债,他欠公司的,要彻底偿清。”
“可如果他要走呢?”
“他只能在朝晖。”祁震意味深长地看着黄力行。
黄力行觉得后背悄悄爬过一丝凉意,祁震这是要让薛灿在朝晖坐牢,从高位下来本来就难以忍受,还要每天面对熟悉的同事,而且明知一辈子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黄力行轻轻吸了口凉气,一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震看着黄力行惊讶的目光,像是什么恶作剧得逞,露出一个俏皮的微笑。他重又转过脸去,遥望远处的建筑群,许久,才满是忧虑地对黄力行道:“力行,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我筹不到那么多钱,爷爷已经老了,从前的关系已经没什么用了,银行这边也没办法。”
黄力行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着没有做声,他当然有自家的关系网,可那些人都在香港,况且这也不是他们黄家的事,他也不会为了祁震大费周章。他知道这段时间,祁震把老爷子留给他的关系全部走了一遍,可是人事更迭,基本上没有能借力的,短时间内凑足五亿,几乎是不可能的。
“祁总,实在不行,和董事会谈判也不是没有——”黄力行试探着开口。
“不行!”祁震转过身,不容置疑地看着他:“我必须弄到!”他有些痛苦地叹息一声,还有一个人,不管他有多么不想见,不想求,事到如今,他也只剩下这个人,这条路了。
黄力行看着祁震虽然痛苦,眼里却仍然顽强跳跃的光芒,知道他还有办法,不禁在心底感叹这个年轻人远超常人的顽强和韧性,他突然在一瞬间生出某种预感:他会成功的,这样强烈的欲望和决绝的手段,怎么可能输给那个单纯善良的家伙?朝晖这次是要迎来他真正的主人了……
“好,需要我做什么?”黄力行挑了挑眉,向祁震露出自己标志性的充满治愈的阳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