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深邃的太空中,散落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天体。巨大炽热的恒星,绕恒星转动的行星,被行星捕获的卫星,以及在宇宙中漂流的小型天体、宇宙尘埃。
这里没有声波传输的载体,所有的碰撞和爆炸在太空里都无法依靠震动来感知。就连恒星毁灭时闪出的最后一丝光芒,在宇宙尺度上都需要跨越千万光年才能被人类看到。
除非你有幸站在相互碰撞的天体的一方,又或者你生活的行星旁有颗极剧坍缩、即将爆发的恒星,否则那些极具冲击的、依从宇宙定律而新生与毁灭的瞬间,从来与你无关。
寂静的宇宙中,有无数人类探测器探测不到的能量如水波般在各个星球上传递,一条无比细长的波纹链路在星际间亮起。如同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带电粒子相互感应、牵连形成曲折细密的闪电。
有一颗火红的晶体穿行在以天体为节点的链路中。它的速度或者说波动传递的速度甚至超越了光速,它并非在空间中运动,而是与空间同行。
它,踩在浪花上。
最终,这颗以蓝星为起点的晶体,以超越光速的速度,一头扎进了一颗巨大的行星里。这颗星球是那“闪烁着”的星链的节点之一,是火红晶体上预设的终点,也是它最初的家园--神州。
昏黄的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颗星星,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闹市里,在大人的声声喊叫中,打闹的孩童渐渐离散开,回到各自的家中。樵夫扎紧一捆一捆的木材,乘着夕阳的余光,带着满身劳苦和些微的满足,下山去了。
在高耸入云的山顶上,有两道身影站在夕阳的余晖里,眺望着西方的太阳。
悬崖边上的男子身着白色的衣服,上绘玄鸟的图案,似是只有一只鸟,又像是百鸟交织在一起。头戴一顶冕旒,与众不同的是,冕下垂着各色的羽毛,而非玉石。
“天空又破开了,天地的灵气越加动荡了起来。”白衣男子喃喃自语,在数十年前他就观察到了微弱的灵气震荡,像是预示着某件新事物的发生,又或是历史的重演。
他们这些高居云端的神明,在天地动荡中,几乎总要顶在最前面。他们是秩序的守护者,最需要警惕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域外天魔。
“去告知陛下,天地大劫或将临近。”也许不用告知,他想。他与那身为天帝的“侄儿”拥有着同源的“心脏”,他们都是天道的一环。又或者,他们是天道的孩子。
他知道,他当然也能知道。但他看了这么久的落日,总该尽一尽责。
他身后魁梧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并没有发现什么大洞,也不明白什么大劫,低头应了声:“是。”匆匆走开了。
白衣男子往山下看去,目光穿越层层云山雾霭。他看着毫无知觉的凡人日复一日的活在平稳单调的日子里,露出不知是嘲讽还是羡慕的神情。
脑海中又闪过那些冯虚御风、于九天雷霆中浴火重生的修道者。他们如同原野上的野草一般,烧之不尽,春风一吹又是绿油油的一茬又一茬。
“与天争道?天地生养万物,万物归于天地,便是天地至理。”
......
与凡人的平静不同,暗夜里,一双又一双发光的眼睛在山林里、荒野上亮了起来。狼熊鸟豸、魑魅魍魉这些凭本能行动的生灵更为直接的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
温和的水一下子烧开了,那些置身于热水中的野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在南方的荒山深处,矗立着一座恢弘的大殿。大殿顶端正中是一个开放的结构,三根蛇形黑色晶体倾斜着像要插入天穹。蛇头视线的交点处悬浮着一团半径数米的火焰,它正有节奏的跳动着,宛如拥有生命。
如果仔细瞧过去,就会发现那巨大的火焰外围不过是一圈一圈的灵力光影,其核心不过指甲大小。大殿中的所有光都来源于这颗火种,平日里就连太阳都无法越过这颗火种传播他的伟力。
大殿非常空旷,殿里唯一的建筑就是火种下方向内凹陷的圆形高台。台柱柱面绘着一群身穿火云团服的古人,围着火焰手舞足蹈。
大殿四周的墙壁底下,则绘着一些猛兽,线条粗犷。这高台就像奥运火炬的炬柄,而火种就是那不熄的圣火。
三个男子围着圆柱对立着,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结构。他们身穿黑色长袍,长袍上零星浮绘出红色的焰火,焰火升腾着汇入心脏位置。
在衣服的胸口处是一个倒三角的图案,里面关着一颗摇曳的火苗。三个角顶点的着墨处,就如同他们三人此时站立的位置一般。他们的脸隐在兜帽的黑影里,看不清表情。
“天地灵力动荡,这既是我们的机会,也预示着危险的到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大殿里。
“我们龟缩在南方太久了,是时候让域外的天火燃尽世间的一切。”一个身影仰着头高举双手,渺小的身躯直立在大地上,就像蚂蚁想要拥抱太阳。
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火光照亮他的脸庞,火焰在他的眸中倒映出疯狂。
“这火中炼出的真金,吾必将双手奉上。”
......
南鸢城外,熙熙攘攘等候入城的队伍里,夹杂着来自各地、各种各样的人。大致又可以分为两个集团。
一群是或躺或坐、衣衫褴褛、七倒八歪地散落在黄土路面的难民,他们大多是南边的农户。还有一些是更南边的富户,不知道在迁徙途中遭遇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曾经的生活已经离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