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跟杨仪,还有孙一飞那些糟烂事,不管是在体制内,还是汉源坊间,一直都有传闻,只是无法得到考证。
现在从张浩哲嘴里说出来,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要不然他也不会刻意引入到这个话题上来,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他这么做的目的。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张处,如果你有问题需要向组织反映的话,我可以让律委的同志过来跟你接洽,我的身份只是秘书,并没有其他权限,所以你跟我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张浩哲很聪明,当即就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只见他微微一笑道:“秦川,你我都心知肚明,大家都没必要藏着掖着,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要跟你说这些,一来呢,确实是为了报复。”
“当初姚正义教唆我去给郭书记下药的时候明确表过态,说是只要我出了事,他们必然想尽一切办法力保,只是后来,你也看到了,显然已经把视作了弃子,所以我要报复。”
张浩哲前面提到的是姚正义,却在后面用了‘他们’代替,分明就是意有所指,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我也清楚,无非就是以杨仪为首的那股本地政治势力。
不等我反应,张浩哲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秦川,我之所要跟你提这些事,还有更要一个原因,就是那与你父亲的案子有关。”
一听这话,我再坐不住了,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浩哲激动的问道:“张浩哲,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浩哲耸了耸肩说道:“据我所知,你父亲涉及的是一个医药腐败案,而且涉及的人很多,其中包括了汉源市前任市委书记孙一飞,至于杨仪他们有没有掺和其中,这个我确实不得而知。”
我当然不可能轻信张浩哲的一面之词,冷静下来后继续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浩哲淡然一笑道:“你别忘了,在赵书记来汉源之前,我才是汉源市的第一大秘。”
虽然张浩哲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孙一飞还是市委书记的时候,张浩哲正是他的秘书,而作为秘书,能听到领导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也很正常。
如此看来的话,张浩哲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如果孙一飞真的涉及了我父亲的案子,那么他必然是知道一些信息。
让我不解的是,张浩哲之前却从来不曾提起,这次怎么又突然想要告诉我呢,于是,我试探着问道:“张处,你之前可是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事,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秦万里的儿子,那你为何之前不说呢?”
张浩哲笑了笑说道:“秦川,你现在是赵书记的秘书,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作为秘书,最重要的职业操守是什么,那便是替服务过的领导保守秘密,该说的一字不落,不该说的就必须烂在肚子里。”
我反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
张浩哲也不再藏着掖着,如实说道:“我说了,我要报复,报复那帮杂碎,若不是他们多番教唆怂恿,我也不至于误入歧途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我想借助你的手,掀开他们肮脏的面目。”
说完,张浩哲面色一沉,面目不禁有些扭曲。
张浩哲想要借刀杀人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一个人身处深渊万念俱灰时,往往想拉上几个垫背。
只是他不该把自己的过错全部往别人身上推,若是自己的行得正坐的端,党性够坚决的话,外人是无法侵蚀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跟张浩哲谈完时,江夏他们的调查还没有结束,于是,他派人先把我送回了家,自己则与市局督察处的同志继续留在看守所调查,既然涉及了谋杀,那么案子的定性就完全不一样了。
下午的时候,我让盛瑶把我送去了大院,并且第一时间向赵江河做了汇报,把张浩哲提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赵江河听闻之后,下意识的紧皱,沉思良久,他才说道:“张浩哲的话未必全部可信,需要做过调查才能下结论,这事暂且不要声张。”
“嗯!”我点了点头,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赵江河又说道:“姚市长是市委常委,查处他的权限也不在市里,回头我跟怀远同志亲自跑一趟省城向省委做汇报,至于怎么调查,怎么入手,就由省委来决定。”
见赵江河没有再说话,我便试探着问道:“赵书记,那我父亲的案子呢?”
赵江河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道:“秦川,既然张浩哲说你父亲的案子跟前任市委书记有关联,那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怀远书记也表过态,只要在法律法规的框架之内,他们愿意提供最大的方便,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
不等我回应,赵江河又伸手点了点我说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切入点作为突破口。”
“谢谢赵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沉沉一点头,一脸感激的说道。
赵江河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不要急着从上面入手,而是要找最薄弱的地方切入,然后一点一点剖析。
只是这个切入点在哪儿呢,我又该从何处着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