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一次陷入茫然无措时,我又想起那个势利的女人,也就是陈芷涵的母亲周慧芳。
她之前找到我,说是知道一些我父亲案子的细节,并且她是华阳县人民医院的护士长,如果要弄清楚医药腐败案的内幕,她无疑是最佳突破口。
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想面对她那副势利嘴脸,可为了弄清楚状况,我又不得不去找她,其实我能找的也只有她,别无其它选择。
一夜未眠,次日一早,我从车队里借了一辆车,然后直奔华阳。
在去的途中,我接到了盛瑶打来的电话,在得知我去华阳了解我父亲的案子后,她在电话里再三叮嘱,让我务必注意安全,这让我原本阴郁的心情有了些许暖意。
对于盛瑶,我是充满亏欠的,两地相隔,我并没有尽到一个男朋友的责任,别说照顾,甚至连给她最基本的关心都鲜少。
而在我受伤的期间,她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这是一种很不对等的关系。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我终于抵达了华阳,我第一时间拨打了周慧芳的手机,号码是我向我父亲以前的一个同事要的。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了周慧芳熟悉的声音:“谁啊?”
我极其排斥周慧芳的声音,可为了案子,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是秦川。”
一听是我,周慧芳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只听见她兴奋的嚷嚷道:“原来是小川啊,怎么突然想着给阿姨打电话呢?”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想跟你见一面。”
周慧芳立刻说道:“没问题,要不你上咱家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什么小酥鱼、口水鸡啥的,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周慧芳越是热情,我越是感到恶心,当初我父亲出事那会,她为了阻止我跟陈芷涵走到一起,不惜叫嚣着要打断我的腿。
然而,我现在当上了汉源市的第一大秘,她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对我百般殷勤,甚至还主动找上门来撮合我和她女儿,要知道她女儿可是已经嫁做人妻了。
这样一个势利到极致的女人,换做谁都无法忍受,这让我暗自庆幸和她没有成为一家人。
对于周慧芳提出去她家的要求,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碍于有求于她,也只能违心的说道:“我就不去你家打扰了,要不这样吧,现在也快到饭点了,我去枕水人家定个包间,咱们边吃边聊。”
“好,没问题。”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的周慧芳连声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驱车前往县城东郊,枕水人家是一家依水而建的小饭馆,背临华阳县的护城河清江的源头,凭着可口美味的时令海鲜作为卖点,加上价格公道,在华阳县颇有名气,甚至吸引了不少隔壁县城的食客。
我父亲生前就喜欢来这里小酌,尤其钟爱他们家自酿的黄酒,在我父亲出事后,我就再未涉足。
刚步入饭馆,老板许老三一眼就认出了,只见他拖着肥硕的身躯急匆匆的迎了过来,然后指着我欣喜的说道:“这不是秦院长的儿子吗,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小川,你这些年怎么不来看看你许叔呢。”
面对长辈疼爱的责备,我惭愧的笑了笑说道:“许叔,好久不见了。”
许老三使劲的打量了我一番,随即又夸张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自从你父亲出事之后,我就一直没见过你,当时真怕你想不开出什么意外呢,好在我后来听说你当了大官,不错不错,也算给老秦长脸了。”
说完,许老三还不忘拍了拍我的肩膀,这让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我趁机问道:“许叔,还有包间吗?”
“那必须有啊!”
许老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说道:“就楼上二零六,你父亲生前就喜欢坐那个包间喝酒。”
不等我反应,许老三又赶紧补充道:“小川,想吃什么尽管说,今天许叔亲自下厨给你做,回头忙完,许叔再陪你好好喝两杯。”
我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让许老三先去忙,自己则只身一人来到二楼,推开二零六包间的门,熟悉的场景瞬间映入眼帘,一时间思绪翻飞。
这个包间并不大,最多也就容纳五六个人用餐,只是它的视野很开阔,推开窗户,就能把清江源的精致收于眼底,这也是我父亲钟情这个包间的原因。
我父亲是个沉闷的人,甚至有些古板,唯一的嗜好就是爱喝黄酒。
不难想象,他孤零零一人坐在这里喝酒的场景,品一口地道的黔西黄酒,看一眼窗外的景色,那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洗礼的心境呢。
只是此刻正是入冬时节,江面上并无太多往来船只,两岸的草木也凋敝不堪,我放眼望去,萧瑟如我此时的心情,一片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