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伟杰压低声音问道:“秦川,赵书记此次进京有没有向你提起过什么?”
一听这话,我瞬间紧张了起来,赵江河早上登机的时候,表情确实有些凝重,我当时并没有多问,所以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是一概不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反问道:“冯主任,到底出什么事了?”
冯伟杰略显黯然的说道:“赵书记可能会被调走。”
“调走?”
我噌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然后一脸可思议的说道:“这不可能吧,赵书记到汉源才两年的时间,还没干满一届呢。”
冯伟杰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重新坐了回去,冯伟杰这才继续说道:“昨天下午,赵书记找我谈过话,他有意向推荐我当这个市委秘书长……。”
不等冯伟杰把话说完,我迫不及待打断道:“这是好事啊,你是市委办主任,按理来说,你当秘书长也是理所当然的。”
冯伟杰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道:“你怎么还是这么急性子呢,听我把话讲完再插嘴不行吗。”
一听这话,我尴尬的抠了抠头皮,然后对冯伟杰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冯伟杰定了定神,这才继续说道:“谈完我的事情之后,赵书记又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他说如果我进了常委班子,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切莫为了一己之私争权谋利。”
“他还说,秘书长这个职位的设立,就是为了给书记保驾护航,他让我一定要记住这个职能,将来在辅佐新书记的时候,也必须做到始终如一,他还强调,无论谁上位当汉源的市委书记,秘书长的意志绝不能摇摆,要认职位不认人。”
顿了顿,冯伟杰又说道:“当时我并没有把这番话放在心上,回来之后细细一琢磨感觉味儿不对,再联想到他今天突然进京,这让我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听完冯伟杰的分析,我再细细一品,还真有那个意思。
这让我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赵江河是我最大的依仗,他若在这个时候离开汉源,对我而言,那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毕竟这一年多来,我树敌太多,很容易引起对手的反扑。
一朝君王一朝臣,君走臣亡是官场的常态。
冯伟杰显然是看出了我的担心,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你小子就别胡思乱想了,赵书记这般器重你,哪怕他真要调离,那也会提前给你安排好去处,何况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和朝晖书记撑着呢,你的日子不至于太难熬。”
一听这话,我只能苦逼的笑了笑,或许这就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旦我父亲的案子翻了案,在不在体制内混其实都无所谓,大不了我去投靠盛家吃软饭,总之,不至于饿死。
临近下班时,我看到赵江河发了一条朋友圈动态,以北大校园的一片花海照片作为背景,还很矫情的配了一行文字:花期很短,但也要不吝群芳争艳。
赵江河是一个极少袒露心声的人,我跟他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几乎没见过他发朋友圈,这次突然发了这么一条,显然是有感而发。
我试着在他发的动态下评论道:老赵同志,去一趟北京怎么变矫情了呢。
赵江河淡淡的回复道:触景生情罢了。
我又紧跟着评论道:触的是哪门子景,生的又是哪门子情?
然而,这条评论过后,就再无他的信息,犹如石沉大海一般,这让我更加确定赵江河即将调离的事实,这也使得我心情异常沉重。
按理来说,到任何一个地方,至少得干满一届,可赵江河却中途调离,这背后难不成还有其他隐情,我没敢往深处想。
两日后的清晨,我接到了赵江河打来的电话,说他将在上午十一点落地省城机场,让我去省城跟他会合。
我看了一下时间,此时已经七点,挂断电话后,赶紧起床,胡乱抹了一把脸便开着车奔赴省城。
经过一路的奔波,终于在十一点零几分的时候赶到了省城机场,等我赶到时,赵江河已经落地,正站在门口抽烟,瞧他那吞云吐雾的样子,想必是在飞机上憋坏了。
走到赵江河身边,我尴尬的抠了抠头皮说道:“赵书记,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赵江河淡然一笑道:“不是你迟到了,而是我通知你晚的缘故。”
两人简单的攀谈了几句便上了车,上车之后我问道:“赵书记,去哪儿?”
赵江河想了想后说道:“去省委大院吧,去那里蹭个午饭。”
一听这话,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踩油门,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