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越想越深,眼角眉梢忍不住带上一丝笑影,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母妃,她前几日才救了你,自己又受了伤,何必急着此时提纳妾的事。更何况你悄悄留着那二人,还专门请了先生调教,她正妃的脸面往哪搁。”
“原本两相安好,做什么平白无故膈应人。”
谁知姚淑媛听了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左右看了一圈,最终也没舍得扔什么,只是抻着脖子恼怒地说:
“我膈应她?从她进门,我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晨昏定省也都免了,从来没被她伺候着吃过一顿饭,哪有婆婆做的像我这么窝囊的?”
她心里憋屈着,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会儿开了头就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她们都说你媳妇嫁你是下嫁,原本该进宫做太子妃娘娘的。她家里头势大,她自己也有娇小姐的派头,因为这个,我在她面前腰杆都直不起来,有时候说话甚至要看媳妇的脸色。”
“我捧着她,让着她,这么谨小慎微的还不是为了你,怕得罪了王家让你不好过。结果你倒好,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也帮着个外人挤兑我。”
姚淑媛原本气势汹汹,几乎喊得声嘶力竭,看见刘琮的眼神却瞬间像被扼住了脖子一样张着嘴没了声音。
她失言了,刘琮最忌讳听到那些说他配不上他媳妇儿的话。
“母妃既然知道王家不是我们能开罪的起的,就更不应该做这样的事。父皇拨发的银子只够发军饷,母妃难道以为我扩充军备靠的是王府连年亏空的产业吗?”
姚淑媛眼神一缩,怔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可眼神却冷若冰霜,话里的内容也足以让姚淑媛的额头沁出冷汗。
武陵王府的产业都是直接全权握在她手中,而且刘琮从来不过问田地的收成和铺面的生意如何,她给他看的账簿都是抹平过的,怎么会呢。
而且听他这意思,王家难道还在暗地帮衬着他的军务?
“母妃,你帮衬着你的娘家,我也不说什么。但王府尚且受着王妃娘家的恩惠,她虽不是公主,我却与入赘无异,儿子实在无颜纳妾。你若是喜欢那两人,就当义女养着吧。”
刘琮离开以后,姚淑媛呆坐在椅子上,直到须红进门担忧地唤她。
“淑媛,您没事吧?”
王爷离开西院时那神色,看了实在叫人害怕,他们母子俩从来不起争执的,今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姚淑媛红着眼睛,像是泄了气似的瘫坐在椅子里,无力地说:
“把那两个丫头送走吧,这武陵王府,到底是不归我管。你们王妃的事,也不是我能沾手的。”
早该知道的,她样样不如她的儿媳妇,现在连儿子也完全被她给迷走了。
不过是因为出身,这该死的出身。因为她是低贱的马夫之女,所以不管在宫里还是在王府,都是被看不起的那一个。
“淑媛,您……”
须红看着耷拉着头的姚淑媛,她成熟美艳的脸上一片黯淡,肩膀似乎也比以前更塌下去一点,全然失了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