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换洗衣服拿去放柜子里,自己找床被子出来晚上盖。”
“啊?我跟你一起住?”
刘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或者你可以选择住普通的营房,雍州大营拨用的经费不少,每个营房只住十个人,加你一个也还宽敞着。”
十个人?
跟今天那些满身臭汗的男人?
王稄赶紧按照刘琮的话去柜子里扯了一根被子甩到床上。
“姐夫,我跟你住。”
夜里王稄迷迷糊糊地醒来,怔怔地盯着帐顶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旁边的被窝冰冰凉凉的,看来他姐夫离开好一会儿了,应该不是去净房。
王稄套上外袍出了帐子,问站岗的士卒:
“我姐夫呢?”
对方指了指营帐远处的一个小土丘,王稄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果然在后头发现了穿戴整齐的刘琮。
“哈,姐夫,你居然一个人躲在这儿喝酒。”
刘琮掀起眼皮看他,咽下口中的酒,郑重其事地警告道:
“不许告诉你阿姐。”
王稄挑了块看上去干净的石头,用袖子擦了擦,一屁股上去,笑着说:
“原来阿姐不让你喝酒啊,那你也不能告诉她我跟别人打架打输了的事。”
刘琮点头表示同意,自顾自地继续喝自己的酒。
“姐夫,皇帝舅舅为什么不让你回京城啊?”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
阿爹和大哥都要当差,阿娘要管家,他和二哥这次也是推了课业挤出时间来的,都再过些日子二哥也入仕了,就更没机会来探望阿姐。
要是阿姐能回去就好了,每年见一次也好啊。
“大概是因为我手里带了兵。”
刘琮也不管他能不能明白里头的意思,只简单答了这一句。
“他怕你造反啊?那不让你带兵呗,朝中闲着的将军那么多。”
还好这是在深夜的军营,陪伴他们二人的只有初夏的微风。
刘琮睇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知道我祖父是怎么当上皇帝的吗?”
王稄吓了一跳,他刚刚说那句话就是想逗自己姐夫,等着他惊慌地来捂自己的嘴,没想到人家胆子比他的十个还要大。
他当然知道,先帝就是前朝权势最大的将军,拥兵自重,谋朝篡位……
他压低声音正色道:
“姐夫,人不言先辈之过,臣子不彰君王恶,你别这样口无遮拦。”
王稄教训自己别口无遮拦,刘琮低头笑了两声,感叹道:
“你们王家确实注重礼教,是我错怪岳父大人了。”
看来说他傲慢少礼并非有意贬低,实话罢了,他确实如此。
“可他儿子那么多,偏偏你倒霉,连累我阿姐也不能回家。”
刘琮见他垮着脸闷闷不乐,灌了一口酒,云淡风轻地开口道:
“你看不惯我,不只因为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