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京城的一处别院中,一个身着粗布衣衫,带着斗笠的高个男人在侍从的带领下进了厢房。
刘煊捏着酒杯躺在美人膝上,看见进门的人之后不屑地扯了扯唇。
“孤让你去东宫,你偏要约在这里,还打扮成这个样子。”
朝堂上下都在等宫中的消息,偏偏皇帝什么也不说,把刘琮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藏在自己的殿中不让露面。
这样的状况下,他拒绝去东宫是不想贸然行动引起注意,可为什么呢?
刘煊喝了一口甘醇的酒液。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二人来往密切,留宿东宫也是常有的事,皇帝也乐见自己和李氏母子交好。
他有什么必要如此谨慎。
“这么遮遮掩掩的,莫非你瞒着孤和父皇做了什么亏心事?”
“皇兄说笑了。”
刘域进了门便原形毕露,取下斗笠笑了笑,伸手摸一把侍女的腰臀,感叹道:
“还是皇兄这里舒心。”
他府中那位容不下人,整日摔盆打碗地闹,没个安生时候。
要不是因为她是徐司徒的嫡女,自己早就把那女人给收拾了。
随意在刘煊的对面落座,他嫌弃地拉了一把粗粝的领口,开口解释道:
“弟弟我哪有什么瞒着皇兄的事,只是父皇行为怪异,而且这次连母妃都打探不出来他和刘琮私底下在做什么,所以才小心了些。”
皇帝明摆着在暗中谋划什么,刘琮刚进宫他就火急火燎地去东宫和太子密谈,难免不会引起怀疑。
上次太子给皇帝推荐刘纪去雍州时就已经暴露了对刘琮的态度。
既然和刘琮关系微妙,那这时候就更不能有什么异动。
太子可以随心所欲不怕皇帝起疑心,他可不行。
刘煊被他的后半句话挑起了兴趣。
“贵妃那边也没有消息?”
这就奇了,那个老东西连自己一天出恭几回都要告诉李贵妃,从前官员赏罚,朝堂动向都能被李贵妃探知一二,这回竟然咬紧了不松口。
他屏退了屋内所有的侍女和美姬,紧盯着刘域的眼睛试探道:
“所以你对吉泽殿此时的状况一无所知?”
刘域摇头,皇帝和刘琮每次谈话都只有两人在场,他除非躲在吉泽殿的书案下,否则不可能知道内幕。
“臣弟本想从姚淑媛那边下手,可她什么也不知道。”
“姚淑媛。”
刘煊忍不住嘲笑他病急乱投医的行为:
“你觉得刘琮会把朝政相关的机密告诉他那个痴傻的母妃吗?问她不如去问王昭萱。”
他听说刘琮对这个正妃甚为宠爱,怎么说也是皇帝的种,或许就同他老子一样,什么事儿被枕边风一吹就抖露出去了。
对面的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中不无遗憾:
“臣弟倒想问她,可惜难见美人芳容。”
若当日王昭萱进了宫还好说,他母妃统管六宫,要安插个把人到她身边轻而易举。
但王家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今早听王家放出来的消息说,她没进宫是因为害喜,老三一个侍妾都没敢有,亏得她是个能生的,不然可不得绝后。”
他语言中对作为他们弟妹的王昭萱有冒犯之意,刘煊眉心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扯开了话头说:
“吉泽殿那边,孤倒有了些眉目。”
刘煊并非完全相信刘域母子,只是他也需要李贵妃在皇帝那里发挥作用,所以跟刘域保持合作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