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想要多了解刘琮一点,但那个地方对他来说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自己好像每一次提起以前的事都会让刘琮难过。
因为自己的童年和他大相径庭,所以有时没有办法意识到无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对刘琮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前两日去看过了。”刘琮的语气很平淡。
他对王昭萱笑了一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就像平常聊天一样不紧不慢地说:
“当年种下的桐草长得很好,把半边院墙都压塌了。那地方没人住,所以也没有费心思重砌,看着倒很有意趣。”
“不过离这里太远了,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吧。”
“好。”王昭萱应了一声。
早晚会有机会的,那时候刘琮再看被小小的桐草压塌的宫墙,应该会更有感触。
皇帝,太子,刘琮。
单看这一场宫宴,他们三人目前明面上的地位和彼此间的关系都一如往常,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刘琮从大殿的角落移到了前端。
这丝毫不影响太子才是距离皇帝最近的那一个,他是朝堂上下公认的皇位继承人。
朝堂风平浪静,但距离变故却只剩下了五年。
很难想象,五年就足以让亲密的父子反目成仇,也给了扭转一对兄弟贵贱尊卑的机会。
王昭萱望着满园春色忿忿地想:
等刘琮当了皇帝,自己一定要动用特权让他在宫里移植荼蘼,好弥补没有看见雍州那座山上荼蘼花开的遗憾。
前头含苞的桃树下有一个水蓝色的身影,随着距离的拉近王昭萱看清了她的脸。
没想到她居然马上就能记起这个女人,果然小孩子记仇比记恩要久。
王昭萱用手肘撞了撞刘琮,示意他和前面的女人见礼。
她浅笑着微微点头,“二皇嫂。”
“三弟妹。”
淮阳王妃大概也没忘记那些往事,嘴角有些紧绷,片刻后捂嘴“噗呲”笑出了声。
“没想到咱们俩有客客气气见礼的这一天。”
淮阳王妃的父亲是正经的朝廷一把手徐司徒,虽然家族底蕴不必王、谢、殷几家,但他本人争气,又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情份非一般重臣可比。
徐家同王家既无姻亲关系,也无利益往来,在错综复杂的世家控制之下的朝堂独树一帜。
正因为如此,淮阳王妃徐氏是为数不多敢和王昭萱在贵女圈子里分庭抗礼的人。
她们俩小时候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动辄就要斗气,都是被捧着的,谁也不服谁,斗嘴斗诗斗艺,就差大打出手了。
结果两人都被皇帝给薅走,竟然当了妯娌。
仗着爹娘的权势恣意妄为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再想起来只剩下有趣了。
王昭萱同她打趣了几句,颇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两抹交叠在一起的紫色有渐行渐远,徐氏自嘲道:
“到底还是她赢了。”
其实她宁愿王昭萱直呼她的名字,也不愿听见那声“二皇嫂”。
“走吧,去见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