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王爷四处任职,各地都置办了些产业,先前在雍州时,离其他地方还算不远,每半年能抽出人手去各个庄头和铺子看看情况,如今来回一次最少都得花去一个月,恐怕只能每年检视一回了。”
王府大管家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上报给王昭萱。
虽然之前没有沾手过王府的内外事务,但毕竟嫁过来这么多年,内院各项由哪些人主管,状况如何,王昭萱心里都有数。
但刘琮开府以来在外头置办的产业,她从前是半点没上过心。
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把她眼珠子吓掉。
姚淑媛这些年还真没少折腾,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了娘家人的撺掇,武陵王府的产业都快遍布整个大戌了。
不只是刘琮落过脚的湘州、南豫州、秦州和雍州有商铺田地,就连西境一些人烟稀少的郡县也能被她送点钱,武陵是刘琮封地,自然也少不了大买特买。
从账本上看,王府堪称庞大的产业别说赚得盆满钵满了,连收支平衡都很难做到,这还是已经被刘琮清理过一遍的结果。
王昭萱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花厅里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内院的管事们事不关己低头装鹌鹑,大管家尚且站得住,账房在大热天出了一头汗,时不时抬袖抹一把。
半年前才遭王爷收拾了一回,现在又轮到王妃审问。造孽呀,他就一个管账的,王爷亲娘要买铺子,他能说不吗?他敢说不吗?
从前王妃像尊佛像似的不问世事,王爷又天天不在府里,他伸冤都没地儿伸啊。
“石坪郡的酒楼,现在是谁在管?”王昭萱问。
“是在当地找的人,听说原先是当地官府的账房,淑媛觉得可信就选了他。”
难怪。也就只有原本就有家室在石坪郡的当地人才能守着一个空壳子待三年,毫不在意分利只想着白领东家的月银了。
王昭萱眼角直抽抽,“石坪郡总共才多少户人口,一年里有五个月都在闹饥荒,百姓生计都困难的地方,谁一顿花二两银子吃饭,但凡是个外地人早提醒东家这事不该做了。”
“王妃娘娘说的是。”账房连声应和。
“想必这些不用我一一点明,先生心里也有成算,若是从前碍于某些缘故只能视而不见,现在你不用顾忌任何人。”
王昭萱把手里的账本搁回右边的台面上,“像这样不该留的铺子和田庄有多少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三天之内拟出一份名单,先生能做到吗?”
“小人必当竭尽全力。”
“好了,都下去吧。”
王昭萱面无表情地结束了第一次工作视察,心情微妙。
如果这就是刘琮口中故意留给她的把柄,那是不是太把她当傻子了。
怀里的奶团子扭了扭身子,王昭萱立刻笑容满面地低头。
“晟儿,阿娘说了这么久的话,你有没有认真听啊?”
不是她鸡娃要一个两岁孩子学什么御下之术,她的乖儿子马上就满两岁了,但张嘴还是只能说出简短的几个字,不成句就算了,会的词也没见多几个。
王昭萱原本觉得,小孩子说话晚不算什么,现如今正是玩乐的年纪,能吃能睡就行了,别的都不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