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要在这里等妹妹。”
刘琮心中烈火烹油一般,眉头紧锁。看着儿子天真稚嫩的面庞,他吸口气压下烦躁与不耐,端起桌上一碟橘子塞给他。
“你去,把这些橘子都剥干净,等妹妹来了正好送给她吃。”
“好。”刘元晟连橘子带盘子抱在怀里,抬腿就要往一边矮榻去,刘琮伸手把他拦住。
“你在这里剥她不就知道了吗,你回自己房里偷偷剥,再挑几样好玩的东西,到时候一起给她。”
“是啊,晟儿这么好,妹妹一定会喜欢你。”王昭萱搭腔。
刘元晟笑得露出洁白的乳牙,转身喊奶娘带他回去。
王昭萱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彩枫,去告诉奶娘,今天一整天都别让小公子过来。”
“奴婢明白。”
支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坐立不安的刘琮定定地守在身边。王昭萱指指他的衣裳,说:“你先把这官袍换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别这么紧张。”
两年前她痛苦的神色和称得上凄惨的痛呤还镌刻在刘琮的脑海中,在他看来,王昭萱此时的冷静才是不正常。
但他帮不上忙也就罢了,总不能让正在生产的妻子反过来安慰自己。
“好,我去去就来。”
说不怕是假的,王昭萱虽然有恃无恐,知道自己和孩子都不会有危险,但她怕疼。疼痛会在回忆中逐渐褪色,但那种恐惧和无望的心情永远都不会被忘却。
小半个时辰后,王昭萱就已经不复之前的淡然,耻骨的疼痛让她很难安坐,照着女医的建议在房中走动时就更不好受了,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加剧的阵痛越来越清晰。
刘琮几乎是半扶半抱着才能让她站稳。他脸色不比王昭萱好看多少,感受到怀中人因为疼痛而战栗,他拨开被汗水沾湿后黏在她面颊的头发。
“很疼吗,要不要坐一会儿?”
王昭萱苦笑,“可是我坐着也不好受。”
她眉心拧成结,脸上透出异样的红,浓密的长睫都打了绺,也不知沾湿它们的是汗水还是眼泪。
刘琮眼睁睁看着却无计可施,这感觉实在不好受。他习惯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无论吉凶,只要是自己能做点什么让事情发生改变,心里就不会焦躁不安。
这可以算作是他一生中最无力的时刻,而让心爱之人经历这种磨难的恰恰也是他。刘琮双眼发红,低头贴近王昭萱耳边。
“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
是我们不要,还是你以后也不要。
王昭萱迷糊地想,只是这话现在说来实在煞风景,且她也没有足够的精力为可能听到的答案做理智的思考,所以她只是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