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陛下,当真是有法子。
“周大人。”
突然一声唤,将周天的思绪扯出来,他赶忙上前。
“臣在。”
整夜未眠,又神经紧绷,此刻动作有些迟缓。
季楚也亦步亦趋跟着。
两双眼睛,皆是带着希冀,傅应绝站在那里,顶天立地一般,承载了臣子的切切祈求,也担负了孩童炽热的渴盼。
他对着两人点点头,沉声朝一旁的太医道,“带人候在外头,没有传唤,不得入内。”
“是。”
太医虽疑惑,却不敢忤逆。
片刻后,屋内便只剩下四人连同床上的周意然。
傅应绝踱步过去。
床上的人气息似乎又微弱了些,清俊的眉眼,像是一碰就碎。
唇紧紧抿住,便是毫无意识,吊着口气,也是在戒备着。
他抬手,按在周意然心口处。
下头的跳动似有似无,这才不大一会儿,新换的纱布已经浸了红,竟是连血都止不住。
周天不忍看,别开眼去,满目沉痛。
傅应绝手指在他心口处点了一下,一股无形的气劲,便透过皮肉狠狠地刺激上了心门!
而周意然的身体,忽然就濒死般地紧缩了下。
苍白的唇角,溢出了血迹。
星星点点的红意,像是枯雪绽开的红梅,冷硬的面庞,更加清绝。
随着胸腔的一阵紧缩,里边的心脏沉沉跳动了两下,又归于沉寂。
“兄长!”
季楚看着,泪水流了满眼,不知傅应绝在做什么,好好地,为何又流了血。
“陛下,您,您救救兄长.......拿......拿季楚的命去换也可!”
他哭得顾不上半点形象,记挂不住御前失礼,“您不要,求求您别让兄长流血......”
周意然伤口太多,太深,像是浑身上下的血都流干了一般,他也思考不及是好是坏,只想着不要再流了。
一个人,就这么多血,若真就淌干了,便是神仙也难救。
傅应绝却未停,感受手下人放松些的肌群,又顺着心口脉络处,拍点几下,两指上移,又按上脖颈的经脉。
下头的脉动比之方才更清晰。
他头也未回,声音倒是不合时宜地多了几分懒怠。
嗤笑道,“要你的命?莫不是嫌朕太过悠闲。”
别的不说,若救周意然须得季楚的命,怕是他意识全无,也要当场自绝。
“他当是未同你们说过。”
手在他胸前虚虚一点,“这里边——“
“——藏了个邪乎东西。”
傅应绝笑意渐下,眼神略冷。
周天骇然,眼睛瞪大,显然是确实从未听周意然提过。
可未等他问,傅应绝便唤了竹青上前来。
“六年前,便是你师傅为他瞧的,想来你知道些。”
竹青应是,“师傅提过,周统领六年前在关外水域寒邪入体,似毒非毒,似蛊非蛊。”
“一经发作,五脏剧痛,六腑生寒。”
其实不止这些,更怪的还有。
发作时劲脉逆涌,破上冲顶,浑身内劲更加雄浑厚郁,可偏偏强行运气便会肺腑翻滚,钝痛凌迟般。
若有人能忍得住痛,确实是个短暂提升实力的好东西。
单单是入了心肺,却能控奇经八脉,像是将人的生机全都抽调出来燃烧了一般。
前劲涌,后边虚乏,频繁调动,是大弱短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