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嘴角似有可疑的晶亮,又叫她抬袖一擦,笑呵呵地粘着周意然撒娇。
“是什么呀,周周哥哥拿什么!”
疯狂暗示。
周意然神色如常,手一动,傅锦梨就自然地展开双臂,叫他一把抱了出来。
她软软地凑上去,接过男人递过的糖葫芦,眉开眼笑。
“多谢呀,多谢周周哥哥,压祟钱,小梨子给两个板板!”
周周哥哥给糖葫芦,小梨子就给周周哥哥压祟钱。
“可别。”
傅应绝见不惯他们着兄友妹恭的画面,凉飕飕地插了一句,“朕做长辈的,可不能叫你出这份钱。”
周意然余光都未给他一个,甚至还抱着小孩儿转了个身,留给傅应绝个背影。
而傅锦梨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回老父亲一句,“多谢!小梨子也要~”
“要多多呀,小孩儿两份!”
傅应绝:......
君臣,父女,兄妹。
看得周天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汗,在一旁看着也不敢插嘴,只得在心里暗骂周意然这逆子简直胆大妄为!
周府里头热闹,府外也不遑多让。
赵驰纵灵活地跳下马车,也不等他爹,自己就往府里走。
他四处瞅了瞅,纳闷道,“这是谁家的车,来得比我们还早,往年不是我最先来吗?”
赵季两家相交,过节免不了要走动,前几个年头就属赵驰纵这小子跑得最勤,今年居然叫别人跑他们前头去了。
晚他一步下来的赵漠幽幽道了句,“这瞧着,像陛下的。”
赵驰纵当即脚下打转,闷着头转身就走。
“臭小子,跑什么!”
赵漠揪住他。
赵驰纵抬起头来,欲哭无泪,“我不去了爹,你自己去吧,就说我病入膏肓起不来床了。”
“......”
他最后再不愿意,还是被赵漠揪着进了府去。
***
傅锦梨糖葫芦刚吃了一颗,就听见外头赵漠的大嗓门。
胖丫头立马坐正,倾着身子去看,“是——”
“粽子爹!粽子爹爹!”
“是啊哈哈哈,是粽子他爹!请小殿下安。”
赵漠阔步走进来,先是对着傅应绝行了礼,又笑眯眯地望向周意然怀里的小孩儿。
“小殿下年节好,今日见着,实是为新年开了个好头。”
傅锦梨抱着糖葫芦,一个劲看他后头鹌鹑一样的赵驰纵。
手上糖葫芦晃晃,一下缩回去一下伸出来地逗着他,只当别人同她一样是个嗜糖如命的。
“粽子爹爹新年好~小粽子,藏起来!”
可不就是藏,老老实实地,也不如往常跳脱,站得笔直安分。
赵漠不在意一笑,“您甭理他,皮痒痒了。”
赵驰纵听见,想反驳,又畏于上头坐的那位,只得忍气吞声地咽了这口气。
闷声同傅锦梨道,“小殿下好,我今日是......是嗓子不舒服。”
可他究竟是为着什么,屋里谁人不知。
傅应绝捏着盏盖,撇了撇杯里的浮沫,眼皮懒懒一掀,精准地定格在那瑟瑟缩缩的人身上。
鹌鹑一样的人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连忙挪开了去。
傅应绝轻啧一声,放下手中的茶,唤他。
“过来,朕瞧瞧。”
赵驰纵浑身一僵,欲哭无泪,同手同脚地走上前去。
“请陛下吩咐。”
声音不小,就是有些抖。
“嗯。”
傅应绝颔首,狭长的双眸微眯,将他这副怕得手脚打颤的模样看在眼里。
哼笑道,“朕会吃人?”
吃倒是不会吃的。
“小,小梨子说,说陛下牙口好的,该是,该是啃得动人。”他结结巴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傅应绝闻言,脸就一黑,却不是同他计较,而是猛地看向了在外头瞎说八道些鬼东西的傅锦梨。
质问,“你在外头都是这样造朕的谣?”
“米有哇!”傅锦梨使劲晃着小脑袋,笑着装傻,“吃不动人,吃不动人,爹爹吃糖葫芦~”
“小梨子米有呐!不知道呀,是小孩儿,小孩儿才几岁呀~”
那呆样,若不是离得远了,傅应绝真想给她手板上来两下。
迟早叫她气死!
后槽牙磨了磨,复看向赵驰纵。
赵驰纵当即浑身一凛!
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背,“陛,陛下!”
僵直,疑心用锤子一敲,都能同冰块一样碎做几块。
傅应绝看着狠狠拧了眉。
他眼弧本就细长,再这么一压,更加吓人,赵驰纵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没出息的样子。
好笑地收回眼,不再吓他,只在腰间摸了一番,从里头摸出两个绣花精美的红钱袋。
抬手就扔进赵驰纵怀里,微仰下颌,示意道,“拿着,你跟季楚的。”
“这是......”赵驰纵呆愣愣地接住,舌头打结,“我,我我——”
“不想要?”
“要!要的!多谢陛下!”